江小白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满头大汗，心脏砰砰直跳。

刚才的梦里，爷爷穿着他做的纸盔甲，挥舞着纸长矛，骑着一匹三条腿的纸马——没错，他忙中出错又做了匹瘸腿马——正在指挥千军万马。

“乖孙！”爷爷在梦里嗓门大得吓人，“再多来点装备，越多越好，咱们要干票大的！”

然后场景一转，漫山遍野的鬼兵都伸着手朝他要装备：“盔甲！武器！外汇！美金！欧元！”

江小白直接被吓醒了。

他坐在床上喘了半天粗气，才慢慢回过神来，摸过手机一看，才凌晨四点。

但再也睡不着了，他干脆爬起来，打开灯，看着满屋子的“军备”。

墙角堆着十套纸盔甲，看起来像戏班子道具；桌上摆着二十把纸长矛，矛头都是用锡纸包的，在灯光下闪闪发光；地上还靠着五个纸盾牌，上面用马克笔画着吓人的鬼脸。

就这些破玩意儿，爷爷居然想要组建千军万马？

他走到桌子前，拿起一个纸盔甲看了看。这玩意儿别说挡刀剑了，稍微用点力都能撕破。

爷爷居然想靠这个保命？

他又看了看那些武器，纸长矛，纸弓箭，纸刀剑……这哪是兵器，这分明是儿童玩具！

最让他头疼的是钱，爷爷要两千美金，他算了算自己的存款——

图书馆工资还没发，酒吧小费倒是攒了一些，加起来也就两千多人民币，换成美金才三百多，离两千差得远呢！

“啊啊啊！”

他忍不住哀嚎一声，“这哪是爷爷啊，这分明是讨债鬼！”

嚎完了，还得继续干活，谁让那是他亲爷爷呢，谁让有女神桃花运呢！

他坐到桌前，开始计算还需要多少装备。

爷爷说要“千军万马”，就算夸张，至少也得一百套装备吧，他现在才做了十套盔甲，二十把武器，差得远呢！

纸板不够了，竹篾也不够了，颜料也用完了……都得买！

他拿出小本本算账：纸板一沓20，竹篾一捆30，颜料一盒50……光是材料费就得再花好几百！

再加上要换的两千美金，那就是一万四千人民币！

把他卖了也值不了这么多钱啊！

“爷爷，您在地府是开了银行吗？”他对着空气抱怨，“要这么多钱，您是要买地府房地产吗？”

但抱怨归抱怨，活还得干，他认命地拿起剪刀，继续做纸盔甲。

剪着剪着，他突然想起一件事：爷爷这么急着要装备，是要去打什么大仗？

之前说是黄巾起义，但黄巾起义需要这么多装备吗？

历史上黄巾军不是以农民为主，装备很差吗？

难道爷爷要去打更厉害的仗？

这个想法让他有点担心，爷爷一个老农民，带着一群纸糊的装备，要去打大仗，这不是送死吗？

虽然他知道爷爷已经死了，但在地府再死一次会怎么样？投胎？魂飞魄散？

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不行，得给爷爷烧点保命的东西。”他自言自语。

但什么能保命呢？纸盔甲肯定不行，纸盾牌也不行……要不，烧个急救包？

这个想法让他自己都笑了，纸扎的急救包？里面放纸绷带、纸药瓶？这能有什么用？

但笑完了，他还是决定试试，万一地府规则认可呢？

于是他开始做纸急救包，用红纸剪了个十字，粘在小纸箱上，里面放了些纸药瓶、纸绷带。

看着自己的“杰作”，他哭笑不得，这哪是急救包，这分明是过家家用的玩具！

但没时间重做了。

他把急救包和其他装备打包在一起，准备晚上去烧。

天亮了，他顶着两个黑眼圈去图书馆打工。

同事看他魂不守舍的样子，关心地问：“小白，你没事吧？脸色这么差。”

江小白勉强笑笑：“没事，就是没睡好。”

他哪敢说真话？难道说熬夜给地府的爷爷做纸盔甲？

整理书籍的时候，他也心不在焉，老是算错分类号，还好同事及时纠正，不然真要出乱子。

休息的时候，他偷偷用手机查“地府经济体系”，想看看为什么需要这么多外汇。

结果搜出来的都是玄幻小说，没什么有用信息，倒是有本小说里写地府最近通货膨胀严重，冥币贬值快得吓人。

这个设定怎么这么眼熟？难道爷爷说的是真的？

下班后，他去酒吧打工，今晚特别忙，他端着盘子跑来跑去，腿都快跑断了。

但小费收了不少，看着手里厚厚一沓钞票，他稍微松了口气。

照这个速度，月底应该能攒不少钱，虽然离一万四还差得远，但至少是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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