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默猛地睁开眼,胸口一滞,像是被人按在水底憋了许久才捞出来。他下意识抬手摸了摸后脑,没血,也没裂开。可刚才那一幕太真了——悬崖、风声、赵虎的冷笑,还有柳婉儿那双毫无波动的眼睛。
确实摔下去了。
可现在……
他坐在这张硬邦邦的草床上,头顶是裂了缝的石板,墙角挂着灰扑扑的蛛网,一缕阳光从破洞里斜插进来,照在脚边一堆干枯的药渣上。
这不是演武台下的乱石沟。
“你终于醒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在他脑子里响起,“再睡一会儿,我都要嗑完一袋瓜子了。”
萧默浑身一僵,猛地扭头四顾。
没人。
可那声音又响了:“别找了,我在你脑子里,穿不出来的那种。”
他缓缓抬头,视线里浮现出一个巴掌大的老头虚影,盘腿坐在半空,穿着件灰扑扑的道袍,裤脚还破了个洞。老头嘴里咔嚓咔嚓嚼着瓜子,二郎腿翘得老高,手里瓜子壳一弹,凭空消失。
“你是……那个系统?”萧默声音发紧。
“哎哟,总算认主了。”老头翻了个白眼,“本老天爷堂堂系统,绑定你这么个灵根为零、修为为负、命都快没了的主儿,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萧默没理会他的嘲讽,脑子里飞快转着。他记得坠崖前,这老头说过什么“新身体已经准备好了”……
“我……没死?”
“死了你还能坐这儿跟我唠嗑?”老头嗑着瓜子,“你原身摔下去的时候,魂儿都快散了,本老天爷一把捞住,塞进这具身子——天玄宗外门,萧默,同名同姓,刚被人打伤昏迷三天,正好腾地方。”
萧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节粗大,掌心有茧,不是他原来那双常年练体却始终苍白的手。这具身体……练过功。
“我现在是谁?”
“外门弟子,灵根检测‘无’,地位比扫地杂役高半级,靠采药换灵石过日子。”老头耸耸肩,“原主修炼《莽牛劲》走火入魔,被人趁机揍了一顿,躺了三天。执事来过两回,说今天必须签生死状,不然就废功逐出宗门。”
萧默眉头一跳:“生死状?”
“禁地要开,缺个送死的去采药。”老头咧嘴一笑,“人家挑来挑去,就你最合适——没背景、没靠山、还没灵根,死了也不心疼。”
萧默沉默。
他刚被人退婚、推下悬崖,现在又被人安排去送死?这命,还真是烂到家了。
可他没死。
他还活着。
而且……脑子里多了个能“顺”东西的系统。
他盯着空中那老头:“你说你能见啥抢啥?”
“对。”老头嗑着瓜子,“只要你看得到的机缘,本老天爷都能悄无声息地捞过来,天道都查不到。你越废物,我越精神。天才?呵,专治各种不服。”
萧默眼神一动:“那刚才……你顺了什么?”
老头一拍脑门:“哎哟,瞧我这记性。”他手一翻,一块青铜碎片出现在掌心,上面刻着半个“秘”字,纹路古朴。
“这是?”
“玄渊秘钥碎片,天机阁遗失之物,能开禁地外层禁制。”老头得意洋洋,“你坠崖时,它卡在崖缝里,本老天爷一眼就瞅见了,顺得那叫一个干脆。”
萧默心头一震。
这东西……值钱不说,关键是能进禁地!
而他,正要被逼着签生死状,去禁地采药!
“所以……”他缓缓开口,“我若进了禁地,你能帮我拿里面的东西?”
“那还用说?”老头嗑着瓜子,“好东西多了去了,神脉、秘典、法宝残片,看见就顺,绝不手软。你只管往前走,剩下的事,交给本老天爷。”
萧默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念头。
他原以为自己彻底完了。
可现在,有了外挂。
一个嘴碎、疯癫、不知来路的系统。
但……是真的。
抬手摸了摸胸口,那里空荡荡的,没有灵力,也没有灵根。
可他知道,自己已经不一样了。
“执事快来了。”老头忽然眯起眼,“脚步声到了外头走廊,估计三息内就踹门。”
萧默猛地抬头。
门外,果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稳而有力。
“萧默!”一声冷喝砸在门上,“起来!生死状,今日必签!”
声音如铁锤砸下,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
萧默没动。
他坐在草床边缘,双手搭在膝盖上,指节微微发白。
老头在他脑子里晃着腿:“签啊,愣着干嘛?不签就废功,签了还能混进禁地,顺点好东西翻身。”
“他们让我去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