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默的指节扣紧匕首，手臂绷得发酸，岩缝外那三对猩红的光点缓缓逼近，腥风卷着湿雾扑在脸上，带着腐肉般的气息。第一只狼的爪子已经踩上黑石，苔藓被压出细微的响动，后腿肌肉隆起，显然下一瞬就要扑杀而来。

他屏住呼吸，轮回瞳死死锁住三只魔狼的方位。左侧那只动作略滞，右前爪微跛，似乎是旧伤未愈。他心头一动，若能先废掉这只，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可他体内灵力枯竭，连最粗浅的《莽牛劲》都运转不动，仅凭一把采药匕首，根本挡不住魔狼撕咬。

就在他准备拼死一搏的刹那，脑中老头突然压低声音：“别动！后面有人……而且，她身上有东西！”

萧默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后背忽然贴上一具冰冷的躯体。寒意顺着脊梁窜上来，像被冰水浇透。一只纤细却有力的手按住他的肩膀，制止了他本能的挣扎。

“别动，你想死吗？”

声音清冷，如山巅落下的雪水，不带一丝情绪。他眼角余光瞥见一抹月白长裙，黑发垂落肩头，发间一根晶莹的簪子泛着寒光。少女贴着他藏身，呼吸极轻，几乎听不到。

三眼魔狼似乎察觉到了异样，齐齐停步，额心第三眼幽光闪烁，像是在搜寻灵息波动。其中一只低吼一声，獠牙外露，正要扑来——

寒光乍现。

少女抽剑出鞘，动作轻巧得如同拂去肩头落叶。剑未及身，空中骤然凝结三根冰锥，直刺魔狼额心第三眼。噗噗三声闷响，冰锥贯穿，狼群哀嚎未起，四肢已僵直，体表迅速覆上一层白霜。

她手腕一旋，寒月剑划出半弧，寒气如潮水般扩散。三具狼尸瞬间冻结，咔嚓一声，冰壳崩裂，碎成满地冰渣。雾气被寒流逼退数丈，地面凝出薄冰，踩上去发出脆响。

萧默靠在岩壁，匕首还握在手里，手心全是冷汗。他盯着那柄寒月剑，剑身通体湛蓝，仿佛由极寒之水凝成，剑锋未沾血，却比任何凶器都令人胆寒。

少女收剑入鞘，转身打量他。月白长裙下摆沾着草屑与露水，左袖边缘湿了一片，隐约透出暗红。她脸色略显苍白，但眼神依旧清冷，像深潭寒渊。

“外门弟子？”她声音不高，却带着审视，“你怎么会在这？”

萧默压下心头震动，把匕首收回皮囊，故作镇定：“采药迷路。多谢姑娘相救。”

她没接话，目光在他身上扫过，从破旧青衫到脚上磨穿的布靴，最后落在他方才藏身的岩缝。那里还留着一道浅浅的鞋印，是他之前故意留下的。

“你不是第一次来禁地。”她语气肯定，“刚才那阵灵息波动，是你引来的？”

萧默心头一紧，没答话。

她也没追问，只淡淡道：“禁地深处，不是你该待的地方。速退。”

说完，她转身便走，脚步轻稳，仿佛刚才那一剑毫无消耗。可就在她抬步的瞬间，萧默的轮回瞳捕捉到一丝异常——她左袖下的手臂微微一颤，步伐虽稳，气息却有一瞬的紊乱。

她受伤了。

脑中老头突然不嗑瓜子了，声音罕见地低沉：“有意思……她体内那股气，被封得死死的，连本老天爷都顺不动。这丫头，不简单。”

萧默没动，望着她身影一步步隐入雾中，月白长裙渐渐被灰雾吞没。

“她走不远。”老头嘀咕，“伤在血脉深处，寒气反噬，再强行运剑，撑不过两个时辰。”

萧默低头，从皮囊夹层摸出那枚青布袋，三枚洗髓丹还在，灵石也未动。他本可趁夜离开，找个安全地方炼化丹药，打下根基。可云曦留下的那句“若再遇狼群，活不过三息”，像根刺扎在心头。

他靠岩壁坐下，匕首横放在膝上，闭目调息。体内经脉依旧滞涩，膻中穴那股阴寒暗劲隐隐作痛，像是被人埋下的钉子，随时会爆开。

“喂。”老头突然开口，“刚才她出剑时，本老天爷瞧见了——那把寒月剑，是‘冰魄剑’的碎片之一。”

“冰魄剑？”

“上古神兵，专克火毒邪祟，能引动极寒真意。可惜现在被封印了，不然早顺过来了。”老头啧了一声，“不过……她用的不是剑本身的力量，是她自己的血脉在催动。这丫头，天生就该握这把剑。”

萧默睁开眼，雾气深处早已空无一人。

他没追，也没动。他知道，云曦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禁地深处，也不会平白无故救他。她有目的，而他现在最缺的，不是安全，是信息。

夜色渐深，雾气更浓。远处传来几声低吼，像是野兽争食，又被寒风卷散。他靠着岩壁，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匕首柄上的旧布条。

忽然，脑中老头低语：“来了。”

萧默抬眼。

雾中一道身影缓步走来，月白长裙染了新泥，左袖血迹扩散，步伐比之前慢了许多。她停在三丈外，眉心那道寒纹微微发亮。

“你没走。”她说。

萧默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