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废典阁的尘埃

废典阁的木门在身后合拢,将西市遥远的喧嚣隔绝,只余下尘埃在从高窗斜射进来的紫色月光中无声飞舞。空气里弥漫着陈年纸张、腐朽皮革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枯寂气息混合的味道,沉重得几乎令人窒息。眼前是一片书的坟场,无数书架如同巨大的墓碑,歪斜地矗立着,上面堆满了各种材质的卷册、玉简、兽皮,甚至还有一些奇特的骨片和金属残片,大多覆盖着厚厚的灰尘,许多已经破损不堪,字迹模糊。

陆河站在原地,适应着这里的昏暗和寂静。腕部的胎记传来一种奇异的温热感,并非动用能力时的灼烫,而是一种……共鸣?仿佛这片被遗忘的知识废墟中,有什么东西在隐隐呼唤着他。他想起天机散人的话,理解此界法则纹路,是精进和隐藏能力的关键。这里,或许就是他寻找答案的起点。

他没有急于去翻找那些看似高深的典籍,而是先从最近的书架开始,小心翼翼地拂去灰尘,浏览着封面或简侧可能存在的标识。大多是《基础炼气诀要(残)》、《东域草药图鉴(缺页)》、《低阶符箓初解(谬误多)》这类价值不大的东西,甚至还有许多根本无法辨认内容的无名残卷。寻找的过程枯燥而漫长,时间在寂静中流逝,一个时辰的时限仿佛转瞬即逝。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准备明日再来时,目光扫过墙角一个堆积杂物的破旧木箱。箱体腐朽,里面胡乱塞着一些更显古旧的玉简和龟甲。其中一枚暗沉无光、边缘还有裂纹的黑色玉简,吸引了他的注意。胎记的温热感在此刻变得清晰了一些。

他蹲下身,拂去玉简上的蛛网和灰尘。玉简入手冰凉,上面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些极其模糊、几乎被磨平的刻痕,似图非图,似文非文。他尝试将一丝微弱的精神力探入,这是天机散人提及的阅读玉简的基本法门,但玉简内部一片混沌,并无清晰信息。

然而,就在他精神力接触玉简的瞬间,异变陡生!

他腕部的胎记猛然灼热起来,眼前的景象骤然扭曲!不再是废典阁的昏暗,而是无数破碎、模糊的画面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浩瀚星空下,一座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宏伟宫殿悬浮于云端,霞光万道,瑞气千条,但转瞬间,宫殿崩裂,一道横亘天地的巨大裂痕出现,将无尽的光辉与生机吞噬。

大地上,山河破碎,灵脉如被抽干的巨蟒般枯竭,无数修士从空中坠落,身体在坠落过程中便化为飞灰。哀嚎遍野,末日景象。

一个模糊的背影,立于崩塌的天地之间,手持一支光芒黯淡的巨笔,似乎想要书写什么,但巨笔寸寸断裂,那背影也随之消散。在消散的刹那,一点微光(似乎是某种碎片)激射向无尽远方。

视角急速拉近,穿过时空乱流,那点微光最终坠入一个……熟悉的场景:电脑屏幕的幽幽蓝光,键盘前一个模糊的人影(正是他自己!),然后是无尽的黑暗与坠落……

“呃!”陆河闷哼一声,猛地松开玉简,踉跄后退几步,撞在一个书架上,激起漫天灰尘。他扶着额头,大口喘息,心脏狂跳,仿佛要挣脱胸腔的束缚。那些画面带来的冲击力无比真实,尤其是最后一个画面——那点微光,难道就是天道崩碎时溅射出的碎片,最终融入(或者说,选择了他)手腕的胎记?他穿越并非偶然,而是因为这碎片?

这枚黑色玉简,记录的不是具体的功法知识,而是……天道崩塌瞬间的某种碎片化记忆烙印?它无法被寻常精神力读取,却能被同为“碎片”承载者的他触发!

他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再次看向那枚黑色玉简,眼神彻底变了。这废典阁,远比他想象的更不简单。他小心翼翼地将玉简捡起,用一块相对干净的布包好,放入怀中。此物至关重要,必须带走。

就在这时,废典阁那扇破旧木门被“吱呀”一声推开,打断了陆河的思绪。之前那个被打跑的锦衣青年去而复返,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戾气,他身后还跟着两名气息明显强横许多的中年修士,身着统一的王家服饰,眼神锐利,太阳穴高高鼓起,至少是通脉期的修为!

“韩老头!刚才那小子是不是进去了?”锦衣青年对着门口还在假寐的韩执事喊道,语气嚣张。

韩执事连眼皮都没抬,抱着酒葫芦嘟囔道:“进了,怎么着?一个时辰还没到呢。”

“哼!我怀疑他偷了我们王家的重要物品!要进去搜查!”锦衣青年说着,就要带人往里闯。

韩执事终于睁开半只眼,浑浊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冷光:“王家的规矩,大得过城主府定的规矩?废典阁内,禁止动武,禁止喧哗,禁止私自拿取未付费物品。要搜,可以,拿城主府的手令来。否则,滚蛋。”最后两个字,他说得轻描淡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那两名通脉期修士脸色微变,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人上前一步,对韩执事拱了拱手,语气稍缓:“韩老,并非我等有意冒犯。只是此人形迹可疑,与我王家失窃之物可能有关。可否行个方便,让我等进去问几句话?”

韩执事打了个酒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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