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崖

凛冽的罡风撕扯着悬崖边缘,卷起碎石与血腥。悬崖边缘,一名银发女子踉跄后退,每一步都在嶙峋的岩石上留下刺目的猩红。她十尾尽毁,仅剩三条残尾无力地拖曳在地,被自身伤口渗出的鲜血浸透,如同凋零的银花。头顶象征月神族高洁的银白尖耳,此刻也沾满血污与尘土。她身后,是翻涌着死寂浓雾的无底深渊。

“求求你…停手吧!”女子的声音破碎不堪,饱含着撕裂心肺的痛楚,并非仅仅源于遍布全身的伤口——胸口的贯穿伤每一次呼吸都带来烈火灼烧般的剧痛——而是眼前步步紧逼的男子。那双曾让她无比信任的紫色眼眸,此刻只剩下冰冷的贪婪。“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只求你放过狐族!放过神域!”

回应她的,是一声轻蔑的冷哼。

噗嗤!噗嗤!

漆黑的藤蔓如毒蛇般破土而出,瞬间缠死女子早已无力的双足,将她牢牢钉在原地。她挣扎着试图凝聚残存的月神之力,刚一提气,脏腑剧震,一大口鲜血猛地呛咳出来,视野瞬间被猩红模糊。她死死咬住下唇,用剧痛维持着最后一丝清醒。必须警告三族…月岩长老…暗族…这个念头是她濒死意志的唯一支柱。

她绝望地抬眼望向天空。厚重的、仿佛凝固的漆黑云层吞噬了所有星光,更隔绝了月神族赖以疗伤和施展月岩长老传授的寒冰诀的月辉。天地无情,只余下悬崖上这对曾经的亲如姐弟的挚友,如今的死敌。

“何必徒劳?你知道,无论逃到哪儿,我皆能找到!”男子优雅地踱步上前,紫色双眸中带着胜利者的睥睨。他伸出那只曾为她拂去尘埃、此刻却变得尖锐如爪的手,强硬地抬起女子的下巴,强迫她直视那双深不见底充满贪婪的紫瞳。“做个交易,狐儿。劝月岩归顺暗族,念在旧情,你的族人…尚可苟活。”他声音低沉,带着轻蔑与得意。

“痴…心…妄…想!”狐儿拼尽全力,将一口血沫狠狠啐在他脸上,眼中燃烧着被彻底背叛的怒焰,“我竟…瞎了眼…信了你…这般…卑劣……”

“冥顽不灵!”男子眼中紫芒暴盛,怒火瞬间吞噬了最后一丝伪装的温情。抬着下巴的手猛地变成利爪,裹挟着阴冷的黑气,毫不留情地再次刺入狐儿胸前那狰狞的伤口!

“呃啊——!”剧痛让狐儿眼前彻底一黑。

“那便带着你的愚忠,和你那愚昧的族人一同下地狱去吧!”冰冷的话语是最后的审判。他抽出手爪,用沾满鲜血的手,对着狐儿伤痕累累的胸口,狠狠一推!

失重感瞬间攫住了她。风声呼啸,灌满双耳,她已无起来施法挣扎,任由身体翻滚着,坠向那片翻腾着死亡气息的浓雾深渊。意识被无边的黑暗与剧痛彻底吞噬。

……

“狐儿…快醒来……”

一个苍老、遥远却又无比熟悉的声音,如同穿透亘古的叹息,在她意识的最深处响起。

狐儿猛地睁开眼。

没有风,没有痛,只有一片无边无际、光滑如镜的漆黑水面,倒映不出任何身影。她茫然四顾,那呼唤声仿佛来自四面八方,又仿佛就在耳边,却偏偏想不起属于谁。她试图迈步寻找,身体却沉重得如同灌满了铅。她用尽意志,才艰难地抬起一只脚。

轰——!

这一步仿佛踏碎了千钧巨石,伴随着灵魂撕裂般的剧痛,却发不出丝毫声音。当她的脚掌终于触碰到冰冷的水面时——

嗡!

脚下的黑暗骤然亮起!一个巨大、繁复、流淌着纯粹金光的图腾在水面之下旋转浮现。紧接着,狐儿面前的水面无声地隆起,凝聚成一个手持金色权杖的老者身影。他身披古朴长袍,一头闪耀着金边的纯白长发瀑布般垂落,彻底遮蔽了面容。唯有头顶那对同样环绕着金芒的、威严的白色尖耳,昭示着他至高无上的身份——他是智族长老,智加。

狐儿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坠入冰窟。智族掌星辰,通幽冥,可预兆未来与凤族亡灵沟通,亦可引渡亡魂。智加出现在这由纯粹精神力构筑的空间,只意味着一件事:她已徘徊在生与死的边缘,甚至…已然身陨。

被最信任的人背叛,贯穿胸膛,推下深渊…一幕幕在脑中闪过,绝望与滔天的恨意如毒藤缠绕心中。若有来世…若有来世…!悔恨噬咬着她的灵魂。更让她肝胆俱裂的,是对族人的担忧。是她一意孤行,轻信那个忘恩负义的人族,纵容其引狼入室,将外界族人带入了神域引火上身!她的仁慈与信任,即将成为整个月神族,乃至赤焰族、整个神域三族的催命符!

“智加长老!”狐儿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砾摩擦,带着泣血的哀求,她艰难地想要跪伏下去,“求您…帮帮我!族人危在旦夕…暗族将要崛起…他背叛了一切…我必须回去!我…必须弥补我犯下的错!”她的眼神,是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浮木的绝望祈求。

智加那被白发遮蔽的面容似乎微微动了一下。良久,那苍老深邃的声音才缓缓响起,带着难以捉摸的回响:“狐儿啊…眼所见,未必为实。人也好,狐也罢,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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