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闹钟的“滴滴”声把我从梦里拽了出来。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条细细的光带，可我的手心一摸还是凉的——昨晚猫眼那一下暗闪，像钉子一样钉在脑子里。
洗漱时，水龙头的冷水“哗”地冲下来，我才发现自己的手有点抖。拿起书包准备出门，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钥匙攥在掌心。
楼道里很安静，只有远处有人关门的声音传来，像是从很远处滚过来的闷雷。电梯到了“16”层，门似乎卡了一下才缓缓打开，里面空无一人。我走进去，按下“1”，金属门慢慢合上，把我和外面的世界隔成了两个空间。
电梯到“10”层时，突然轻轻抖了一下，头顶的灯光“滋”地闪了两下，然后又稳住。我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心脏跟着跳快了一拍。
到了一楼，大厅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地上的水痕在光里泛着湿亮的光。小区门口换了个新保安，他低着头翻登记本，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走到学校附近，我发现巡逻车比昨天多了几辆，校门口的广播一遍遍重复着安全提示，声音在早晨的空气里显得格外清晰。进了教学楼，走廊静得出奇，连值日生扫地的“沙沙”声都像被放大了。
我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可那种说不清的不安，却像鞋底沾着的泥一样，甩也甩不掉。
第一节是语文课。课堂上，我托着下巴盯着黑板，眼神却像被什么东西牵走了。粉笔在黑板上摩擦的声音忽远忽近，我的思绪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回昨晚——猫眼那一下暗闪，走廊里晃动的灯光，还有自己急促的呼吸。
同桌用笔尖轻轻戳了戳我，小声说：“你怎么了？看起来没精神。”
我摇摇头，把视线拉回到课本上，可那些字像隔着一层雾，怎么也看不进去。
“周晨——”讲台上传来老师的声音。
我猛地回过神，慌忙站起来。老师正拿着课本，指尖点着书页问：“咱们刚学了作者观察爬山虎‘从整体到局部’的方法，先写叶子，再写脚。那你能不能说说，要是让你观察咱们教室外的梧桐树，也用这种顺序，该先写什么、后写什么？”
这个问题明明上周刚和同学讨论过，可我脑子里全是昨晚的画面，舌头像打了结。同桌在旁边悄悄用口型比了“树干、叶子”，我才断断续续地接上：“先写……梧桐树的整体样子，再写树干上的纹路，还有叶子的形状。”
老师点点头，温和地补充：“对，就像课文里先写叶子铺在墙上的样子，再细写脚的结构一样。坐下再好好听听。”
我坐下时，后背的汗把校服贴得发紧——连课本里最熟悉的观察方法，我都差点答不上来。
下课后，我的好哥们谭承泽找到我，问到：“诶，周晨，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连上课都没精打采的？”
我笑了笑，想随便敷衍过去：“没什么，昨晚没睡好而已。”
可谭承泽显然不信，他凑过来压低声音：“我看你脸色不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犹豫了一下，昨晚的画面又浮现在脑海里——猫眼那一下暗闪，走廊里晃动的灯光……但话到嘴边，我还是咽了回去：“真没事，可能就是天气太热了。”
谭承泽盯了我几秒，似乎还想说什么，可上课铃响了，他只好摆摆手：“行吧，有事记得跟我说。”
我点点头，可心里那份不安，却像影子一样，怎么也甩不掉。
中午下课铃一响，同学们像一阵风似的冲出教室，直奔饭堂。我被人群推着下楼，路过图书馆时，目光不经意地扫到地下室的天窗——那片玻璃下的空间总是昏暗，平时很少有人注意。
可今天，我似乎看到天窗里有几个模糊的人影，站在地下室的走廊里。他们挨得很近，姿势有些不自然，像是被什么限制着，只是偶尔微微动一下，大部分时间都低着头。最让我心里发紧的是，那些身形看起来都很瘦小，像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我停了一下，眯起眼睛想看清楚，可玻璃反光加上光线昏暗，只能看到几个轮廓挤在一起，看不清脸。
“周晨！你怎么在这儿发呆？”谭承泽从后面拍了我一下。我被吓了一跳，赶紧摇摇头：“没事，快走，去吃饭吧。”
可脚步刚迈出去，我又忍不住回头，压低声音说：“你看……那下面的人，像不像那几个被绑架的同学？”
谭承泽一愣，立刻凑到天窗边仔细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眉头皱得越来越紧：“好像……有点像。不过看不太清楚啊。”
“是啊，光线太暗了。”我咬了咬嘴唇，“可他们站的姿势怪怪的，一动不动的。”
谭承泽刚想说什么，图书馆大门忽然“咔哒”一声被推开，一位戴眼镜的老师走了出来，看到我们站在天窗旁，皱了皱眉：“你们两个怎么不去吃饭？在这儿干什么呢？”
我们对视了一眼，赶紧摇摇头：“没事，老师，我们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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