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十字军的训练室虽然设备齐全,但空间远不如K-76开阔,对于小杰庞大的身躯和需要大范围活动的训练项目来说,显得格外憋屈。然而,赛罗和小杰都没有抱怨。
训练照常进行,甚至强度更高。赛罗将重点放在了极端环境模拟和抗干扰训练上,试图让小杰适应在各种能量场干扰下维持自身平衡。过程依旧痛苦,失败是家常便饭,训练室内时常回荡着小杰压抑的低吼和能量对撞的闷响。
外界的声音,如同隔着厚厚的墙壁,隐隐传来,却无法穿透他们专注的屏障。
然而,无声的抗议,还是以另一种方式到来了。
这天,阿零像往常一样,抱着小灰,兴冲冲地跑来银十字军看望小杰。当他跑到康复花园的入口时,却被两名值守的银族护士温和地拦住了。
“抱歉,阿零,今天暂时不能进去哦。”其中一位护士蹲下身,柔声说道。
阿零愣住了,大眼睛里满是不解:“为什么?阿零想去看小杰!”
“这是上面的规定,为了安全起见,暂时需要减少非必要人员的探视。”护士解释道,语气带着歉意,但态度很坚决。
阿零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眼圈一下子就红了:“阿零不是非必要人员!阿零是小杰的家人!小杰看到阿零会开心的!”
无论他如何央求,护士都只是摇头。最终,泽塔闻讯赶来,好说歹说,才把眼泪汪汪的阿零抱走了。
隔着走廊的窗户,阿零看到小杰正趴在花园角落里,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抬起头望向这边。阿零用力挥着小手,想喊却喊不出声,只能看着泽塔把自己抱远,小杰的身影在视野里越来越小。
这一幕,恰好被结束了一轮训练、出来透气的赛罗看到。他的脸色瞬间阴沉如水。
他走到护士站,声音冰冷:“谁的规定?”
护士被他身上散发出的低气压慑住,有些紧张地回答:“是……是警备队总部刚下达的补充指令,说是为了降低不可控风险……”
“风险?”赛罗嗤笑一声,笑声里没有半分温度,“一个三岁孩子,能有什么风险?还是说,你们觉得我会让他出事?”
护士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赛罗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他知道,对着执行命令的护士发脾气毫无意义。这所谓的“补充指令”,无疑是元老会中某些人,在舆论压力下做出的、近乎羞辱性的表态——他们在用这种方式,切割小杰与外界,尤其是与最脆弱也最依赖它的阿零之间的联系,试图以此证明他们“控制风险”的决心。
这种软刀子,比正面的冲突更让人心寒。
当赛罗回到训练室时,小杰显然也通过意念感知到了外面发生的一切。它趴在地上,巨大的头颅埋得很低,胸前的光芒黯淡,传递出的意念充满了失落和难过:【阿零……不能来了吗……】
“暂时而已。”赛罗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别分心,继续训练。”
小杰沉默了一下,然后缓缓抬起头,复眼中没有了之前的委屈,反而燃烧起一种近乎执拗的火焰。它没有再多问,只是重新摆好姿势,更加疯狂地投入到对抗能量干扰的训练中。
它明白了。
退缩和难过,改变不了任何事。
只有力量,绝对的力量,才能打破这些无形的枷锁。
才能重新拥抱它想拥抱的人。
从那天起,小杰的训练变得更加拼命。它不再因为反噬的痛苦而嘶吼,而是死死咬着牙(如果它有牙的话),将所有精力都集中在控制与引导上。它对混沌能量的掌控,在这种近乎自虐的专注下,竟然开始以一种缓慢但确实可见的速度提升。那灰蒙蒙的能量不再总是狂暴地外溢,而是开始更加“听话”地随着它的意志,在体内进行着更加复杂和精细的流转。
希卡利的监测数据也证实了这一点。在送来的最新报告中,他写道:“……目标能量稳定性出现突破性进展,混沌能量的‘驯化’程度提升显著。其精神意志力指数飙升,与能量控制力的正相关性极为明显。外界压力似乎成为了其突破瓶颈的催化剂……”
赛罗看着报告中那些冰冷的数据,又看了看训练场中那个浑身伤痕累累、却眼神坚定如磐石的庞大身影,心中百感交集。
他心疼小杰的付出,也欣慰于它的成长。
他知道,光之国某些人的做法,或许本意是为了所谓的“大局”,但他们不会明白,这种不信任和隔离,正在将一个渴望融入的孩子,逼上一条只能依靠绝对力量来证明自己的、孤独而艰难的道路。
但这既然是它选择的路,那么,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它走下去。
无论前方是荆棘还是深渊。
无声的抗议,隔绝不了坚定的心。
被迫的孤独,反而铸就更强的意志。
这场关于信任与力量的博弈,
还远未到终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