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场冰冷的灯光、硝烟味、还有手指被弹匣边缘硌出的红痕……一切都仿佛烙印在陈默的脑海里。他拖着仿佛灌满了铅、又像是被拆开重组过的身体,一步一挪地回到了自己那个空旷冰冷的房间。
“砰!”他几乎是砸在床垫上的,连澡都不想洗了。全身的肌肉都在发出哀鸣,肩膀和大腿的淤青在药膏的作用下散发着冰凉又刺痛的诡异感觉。手指因为长时间笨拙地按压子弹而僵硬酸痛。他只想把自己埋进床里,彻底昏死过去,让这噩梦般的一天快点翻篇。
眼皮沉重如铁,意识刚刚开始模糊下沉……
“笃笃笃!”
敲门声。清晰,规律,带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陈默心中哀嚎一声,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谁啊?!祁连要来加练?黎瑾觉得白天没打够?还是安清又要拍什么鬼畜素材?他挣扎着撑起上半身,感觉骨头都在嘎吱作响,拖着沉重的步伐,带着一种英勇就义般的悲壮感挪到门边。
“谁?”他有气无力地问。
门外传来的却是一个意想不到的、带着慵懒笑意的女声,声音柔媚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穿透力:“嗨~小帅哥~睡了吗?开个门呗?”
不是止渊的冰冷,不是祁连的粗犷,更不是安清的跳脱。这声音……陌生。
陈默带着十二分的警惕和疑惑,拧开了门锁。
门外站着的景象让他微微一愣。
一位女子倚在门框上。她身披一件干净整洁的白大褂,但大褂下隐约可见的是紧身的黑色高领打底衫和修身长裤,勾勒出极其火辣惹眼的身材曲线。她的面容姣好,五官精致,带着一种成熟慵懒的风情,尤其引人注目的是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在走廊不算明亮的光线下,流转着猫儿般神秘而敏锐的光泽。微卷的棕色长发随意地披在肩头,增添了几分随性。
这形象……和基地里其他人格格不入。陈默立刻想起了止渊的话——那个在外出差处理私事的张医生。
“您是……这里的张医生?”陈默试探着问道,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礼貌得体,尽管他现在只想躺回床上,“我是刚来这儿没多久的陈默。您找我有什么事吗?”他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肩膀的刺痛让他微微皱眉。
“对呀~”女子嫣然一笑,笑容灿烂得晃眼,仿佛驱散了走廊的几分冷意,她朝陈默眨了眨眼,“我就是这儿的外聘医生,张婉清。以后请多指教咯,小帅哥~”她的声音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尾音微微上挑,听得人心里痒痒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很自然地侧身,示意陈默请她进去。陈默看着眼前这位颇有亲和力、笑容明媚的医生,紧绷的神经确实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一丝丝。比起其他人,这位张医生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正常多了?
他侧身让开门口:“好的,您先请进。真是麻烦您了这么晚还要过来……”他心里嘀咕,这医生还挺敬业,刚回来就上门服务。
张婉清轻巧地走进房间,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她没有丝毫拘谨,目光随意地扫过空旷的房间,最终落在那张巨大的、贴着少年照片的衣柜上,琥珀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微光。她走到房间唯一的椅子前,姿态优雅地坐下,翘起一条腿,白大褂的衣襟随之滑开,露出线条优美的脚踝。她单手托腮,饶有兴致地看向站在床边的陈默。
“你不好奇我之前去哪儿了?”张婉清挑眉问道,语气带着一丝俏皮和探究,“止渊那丫头……应该跟你提过吧?她有没有说些什么?”
她的问题有些出乎意料。陈默愣了一下,老实回答:“她说您在外面处理私事。”他顿了顿,补充道,“但这属于您的个人隐私,我就没再问了。”他秉持着在职场摸爬滚打多年的生存法则:少打听,少掺和。
“行吧~”张婉清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笑容不变,但眼底深处似乎掠过一丝别样的情绪,快得让人抓不住。她站起身,不再倚靠椅背,而是直接朝着陈默走了过来,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混合着消毒水和某种独特香水的气息。
她走到陈默身边,挨着他坐在了床沿上,距离近得让陈默能清晰地看到她卷翘的睫毛和琥珀色瞳孔里映出的自己有些狼狈的影子。她的笑容依旧明媚,但目光却如同实质般落在了陈默身上,带着一种专业的审视,又似乎夹杂着更深的东西。
“我听止渊说你上午训练受伤了,正好我回来,想着赶紧给你检查一下伤势,看看有没有处理不当的地方。”张婉清的声音放柔了一些,带着安抚的意味,“伤到哪儿了?让我看看怎么样了?”
陈默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姣好面容和那双似乎充满关切的眼睛,心中那丝因为医生身份而产生的信任感占了上风。而且,肩膀和大腿确实还在隐隐作痛,让专业人士看看也好。他点点头,应道:“好的,那就麻烦张医生了。”
他微微侧身,准备将宽松的运动裤卷起来,露出大腿外侧那片醒目的、已经呈现出深紫色的大片淤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