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方案?”林默最终开口,将决策权交给了现场最理解这个异常本质的人。
“它不是恶意的攻击,而是一个运行出错的‘程序’。”步枫快速解释道,同时将优化后的模型投射出来,“强行收容,就像强行拔掉电源,可能导致其积累的未释放‘坏概率’瞬间爆发,引发区域性灾难。我们需要做的是‘安全关机’——找到它的核心,注入一个‘终止指令’,或者引导其将内部淤积的‘坏概率’平稳释放、中和。”
他指着模型核心那个模糊的算法结构:“根据模型反推和民俗资料,核心很可能就是那尊‘异变的貔貅概念体’。它现在处于一种‘低功耗待机’状态,持续运行着这套有缺陷的概率算法。
我们需要主动‘激活’它,在其全力运算时,找到其逻辑闭环中最脆弱的一点,注入悖论。”
“怎么激活?”王涛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他已经带队在外围待命。
“制造一个它无法忽略的、巨大的‘幸运’变量。”步枫眼中闪过一丝决断,“一个足以让它调动大部分运算资源来处理的事件。比如……一场突如其来的、涉及巨额资金的‘横财’。”
林默立刻明白了步枫的意图:“风险很高。一旦激活后无法及时注入终止指令,被强化的异常可能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你有多大把握找到那个‘漏洞’?”
“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步枫坦诚道,“但根据模型模拟,当它处理超越日常规模的幸运变量时,其算法中关于‘代价转移’的部分会出现短暂的过载和逻辑混乱。那将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林默沉默了几秒,随即下达命令:“批准执行。王涛,配合步枫,在目标区域边缘,利用部门资源,制造一场符合要求的‘意外横财’事件。步枫,你负责核心破解。我会在指挥中心协调,并准备好应急方案,一旦失败,立即启动最高强度能量压制,不计代价。”
命令下达,整个分部立刻高效运转起来。
一小时后,“幸运金街”边缘的一家老式福利彩票站外,上演了一场精心策划的戏码。一名由外勤干员伪装的“幸运儿”,手持一张刚刚“中得”巨额奖金的彩票(由技术部门临时篡改系统数据生成),在站点前“激动”地欢呼,引发了大量人群的围观和议论。这笔“横财”的数额之大,足以成为街头巷尾热议的焦点,形成一股强烈的、指向明确的“幸运”信念流。
步枫站在街对面一栋建筑的顶层,屏息凝神。他的个人终端与遍布区域的探测器相连,实时监控着能量读数的变化。
来了!
就在楼下欢呼声达到顶峰的刹那,终端屏幕上,代表异常核心的能量信号猛地增强、活跃起来!仿佛一个沉睡的引擎被陡然点燃,整个区域的概率规则开始剧烈波动!
步枫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在试图“定义”和“消化”这股突如其来的巨大幸运,并将其纳入它那粗糙的平衡系统之中。与此同时,区域外围监测点的异常能量读数也开始同步飙升——它在加速排挤“坏概率”以平衡这份“收益”!
就是现在!
步枫闭上双眼,无视了耳边传来的、因概率扭曲而骤然加剧的意念杂音,将全部意识沉入那种半梦半醒的专注状态。
在他的“视野”中,不再有具体的街道和建筑,只有无数条代表概率流向的数据流在疯狂奔涌、计算。他如同一个潜入系统底层的黑客,沿着那最活跃的数据洪流,逆向追踪,直指核心!
他“看”到了——在下方那栋作为彩票站的老式居民楼的地基深处,一个由无数细碎的金色信念丝线缠绕、包裹着的、模糊的貔貅形态的能量结构正在剧烈搏动。它就是异常的核心,一个由集体信念凝聚成的、扭曲的“幸运分配器”。
步枫的意识如同最精密的探针,瞬间分析了其核心算法的运行逻辑。果然,在处理这笔巨额“幸运”变量时,其内部关于“代价平衡”的子程序陷入了短暂的循环冗余错误——它在疯狂计算需要排出多少“坏概率”才能平衡,但这个数值超出了它日常处理的范围,导致逻辑暂时卡死。
就是这里!
步枫凝聚起自身那独立于集体潜意识之外的独特意念,将其化作一段最简洁、最根本的逻辑指令,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地刺入了那个逻辑卡死的节点——
【逻辑悖论注入:执行自检。检测目标:自身存在是否构成对“幸运”定义的根本性违背?】
你不是要分配幸运吗?那就先检视一下,你这个以他人厄运为食的存在,本身是否就是最大的“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