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云那根银丝钉在墙缝里,还在微微颤动。
我没动,也没出声。她站在院中,旗袍下摆沾着露水,眼神像刀子一样扫过来。我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绣帕,它又烫了一下,那个指向她房间的符纹箭头,清晰得像是刻进皮肉里。
我慢慢后退一步,贴着假山滑到阴影深处。
她没追上来,也没说话,只是轻轻一抖腕,银丝收回袖中,金铃无声。她转身回房,关门的动作很轻,但我知道——她在等我再犯一次错。
我咧了下嘴,没笑出声。
行啊,三小姐,咱们就玩个大的。
我从怀里摸出之前刮下的石粉,混上噬金蚁幼体吐的一点金属微粒,掌心一搓,扬手撒向空中。几只夜蛾立刻扑了过来,在铜铃附近乱飞。这是蚁后教我的土办法——金属味能干扰蛊线感应,撑个十几秒没问题。
趁着这空档,我贴地滑到窗下,指尖轻叩三下窗棂,模拟虫鸣频率。屋里没反应,蛊线没触发。
好,安全。
我翻窗而入。
屋内陈设简洁,书案靠墙,床榻整齐,连香炉里的灰都压得平平整整。我直奔书案,拉开暗格,一层层翻找。砚台底部有道细缝,我用指甲一抠,半片泛黄的羊皮卷掉了出来。
刚入手,脑子里“嗡”地一声:
【残卷合并完成,解锁“御虫篇·引蚁术”】
我还没来得及细看,外头突然炸了锅。
“库房失窃!百年血玉蛊卵不见了!”
火把亮起,脚步声四起,巡逻队正往这边冲。我迅速把羊皮卷塞进怀里,正要撤离,眼角余光忽然瞥见窗外一道黑影掠过——是沈辉,带着个蒙面人,匆匆往花园方向走。
他衣角滴着东西。
金色的,黏糊糊的液体,一滴一滴落在青石板上,反着月光。
我瞳孔一缩。
那是噬金蚁的分泌物。
不是我放的蚁群,也不是蚁后近期活动留下的痕迹。这玩意儿只有在啃噬金属或破开封印时才会大量分泌,而且……味道带点腥甜,普通人闻不到,但我能。
有人在用噬金蚁开库房?
还是说——想让我背锅?
我冷笑一声,没急着追,反而退回屋角,咬破指尖,在掌心画了个扭曲的符文。血刚落定,黑玉戒猛地一震,地面传来细微震动。
下一秒,一团金光破土而出。
噬金蚁后趴在我脚边,三米长的甲壳在月下泛着冷光,复眼盯着我,像是在问:“干啥?”
我指了指窗外那串金色黏液:“给我追。”
蚁后“咔咔”磨了两下牙,掉头钻进草丛。身后,密密麻麻的蚁流从地底涌出,像一条金色河流,顺着气味蜿蜒前行。
我跟在后面,压低身形。
蚁群一路不停,穿过花圃,绕过池塘,最后停在东南角那座假山前。它们集体躁动,复眼齐刷刷转向石缝深处,前足刨地,发出沙沙声。
里面有问题。
我招手,蚁后爬回来,张开嘴。它嘴里含着一枚砂粒,漆黑如墨,边缘锋利——是“蚀骨金砂”,之前它吞过一块废弃蛊器炼出来的玩意儿,专啃硬物。
我把砂粒塞进石缝,低声下令:“啃。”
蚁后打了个响鼻,一群工蚁立刻围上去,用口器轮流啃咬。不到半分钟,里面传来“咔”的一声轻响,像是锁扣断裂。
我伸手扒开碎石,一块巨石松动,露出下方一人高的洞口。
密道。
我屏住呼吸,猫腰钻进去。
里面不深,是个小型地下室,墙上挂着油灯,照出两个身影。
沈辉背对着我,手里拿着一本古旧册子,正递给那个蒙面人。对方一身黑袍,袖口绣着暗红纹路,像是某种图腾。
“事成之后,沈家蛊典归你。”沈辉压低声音,“冰蚕蛊的封印钥匙也一并奉上。”
黑衣人接过册子,点点头,声音沙哑:“放心,明日寿宴,楚河必死于‘血斑蛊暴走’之名,没人会查到你头上。”
我拳头慢慢攥紧。
栽赃我?拿噬金蚁做局?还牵扯到冰蚕蛊?
正想着,黑衣人忽然抬手,从怀里掏出一只玉盒。盒盖打开,里面蜷着一条通体雪白的虫子,约莫拇指长,六足,周身缠绕着寒气,哪怕隔着几步远,我也感觉到一股刺骨冷意。
冰蚕蛊。
传说中能冻结经脉、吞噬蛊源的禁忌之物。
沈辉看着那虫子,眼里闪过贪婪:“只要它破开封印,沈若云每月的蛊毒发作就能彻底压制,到时候她离不开我提供的解药,家主之位……”
“别想太多。”黑衣人冷冷打断,“你只管配合,别暴露。”
我听得浑身发冷。
原来他们不止想弄死我,还想控制沈若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