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脚，朝着冰雕的底座轻轻一踢。

“咔。”

冰层裂开一道缝，寒气顺着裂缝往外冒，像蛇吐信子。沈辉那张还带着惊怒的脸被冻得发青，眼珠子瞪着我，可惜动不了，连眨眼都做不到。

我没多看他，转身就走。

执法队的人缩在门口，大气不敢出。我路过时淡淡说了句：“押去祠堂冰窖，别让他化了。”

没人敢问为什么不能解冻，也没人敢说半个不字。刚才那一幕太吓人——三十六支毒箭自己认主，冰蚕蛊反被收服，连噬金蚁都能听令行事。他们现在看我的眼神，跟看怪物差不多。

我一路往膳厅走，太阳正好挂在中天，晒得石板路发烫。刚拐过回廊，就看见赵四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个青瓷碗，笑得一脸慈祥。

“楚少爷，听说您刚才耗损不小，特地为您熬了补汤。”他声音温吞，像在哄孩子，“趁热喝，养养元气。”

我扫了他一眼。五十来岁，瘦脸，八字眉，一身灰袍上绣着蛊师协会的银纹章。这人是沈辉请来的外援，外号“毒手判官”，专精阴毒蛊术，手段隐蔽，从不出人命，但能让目标生不如死。

可惜，他不知道，我最不怕的就是毒。

“谢谢啊。”我接过碗，热气扑面，闻着一股药香混着肉味，“还挺香。”

赵四眼里闪过一丝得意：“七步断肠蛊溶在汤里，无色无味，三步腹痛，五步呕血，七步肠穿肚烂。一般人喝一口就得跪下。”

我说：“哦，那你为啥不早点说？”

他一愣：“什么？”

“既然这么厉害，”我笑了笑，“那你不早说，我还以为真是补汤呢。”

说完，仰头就喝。

第一口，滑进喉咙，暖洋洋的。

第二口，舌尖微麻，蛊卵开始激活。

第三口，胃里一沉，那颗拇指小的黑色蛊卵正缓缓舒展触须，准备钻入经脉。

我咧嘴一笑，指尖在碗沿轻轻一弹。

一只米粒大的金色蚂蚁从袖口爬出，顺着手指溜进嘴里，像颗会动的唾沫星子。

它一进去，就奔着胃部去了。

两秒后，我打了个嗝。

赵四脸色变了：“你……你没事？”

我放下碗，咂咂嘴：“味道不错，就是咸了点。”

他猛地后退一步，盯着我的眼睛：“你用了什么解法？护体蛊？反噬阵？还是……”

“都不是。”我摊手，“我就让小弟吃了。”

“小弟？”

我张开嘴，对着他吹了口气。

那只噬金蚁幼体正趴在我舌尖上，金光一闪，嘴里嚼了两下，把整颗七步断肠蛊卵碾成了渣。

赵四整个人僵住，嘴唇直抖：“噬金蚁……你是噬金蚁契约者？！”

“哎哟，被你发现了。”我装出一副懊恼样，“本来想留着当秘密武器的，这下全露馅了。”

他脸色煞白，手里的蛊匣差点掉地上。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噬金蚁是蛊界顶级吞噬类蛊虫，能吃金属、毒蛊、甚至其他活蛊。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在一个赘婿手里？

更不可能的是，它还能听人话，还会打配合。

但他不知道的是，我这只蚁，从小吃烤鸡翅长大，忠诚度拉满。

我故意咳嗽一声，肩头微微一震。

地面砖缝里，一道细如发丝的金线悄无声息地爬向赵四的鞋底。那是蚁后派来的侦察兵，专挑有味道的地方钻。

赵四还在发愣，忽然觉得脚心一痒。

我眯眼一笑：“对了赵师傅，你鞋底沾的东西，是不是该清理一下？”

他低头：“什么？”

“冰蚕粪啊。”我指了指他右脚，“昨夜去过祠堂冰窖吧？那玩意儿排泄物带荧光蓝，你鞋帮上还粘着一小坨呢。”

他猛地抬头：“不可能！冰蚕蛊怎么会出现在沈家？！”

“怎么不会？”我耸肩，“刚才不是还在你手里那个玉盒里吗？你没看见它飞了？”

“那盒子是空的！”

“是啊，”我笑得更欢，“因为我把它收了。”

他呼吸一滞，终于意识到——自己从头到尾都在对方眼皮底下演戏，而台下那个观众，早就把剧本改了。

他强撑着镇定：“你在胡扯！冰蚕蛊是禁物，沈家绝不会……”

“绝不会私藏？”我打断他，“那你二少爷为啥要拿它控制沈若云？活祭阵需要双血脉共鸣，你是想借我和她的血，复活三十年前那个死在蛊王手里的老祖宗吧？”

他瞳孔骤缩。

完了。

这句话一出口，等于把他背后的阴谋全掀了盖子。

他猛地抬手，蛊匣打开一条缝，一抹黑影贴着碗边窜出——是影蛛蛊，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