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灶台边的“秘密工厂”

“现在,我要下命令了!”

“张大柱,你领俩人,跟我去后勤仓库,咱们去‘弄’点儿东西回来!孙二愣,你带着剩下的人,把那些大锅都给我刷得干干净净的,就用草木灰刷,一点油星子都不能留!然后,烧上三大锅开水,等我回来!”

说完,他就带着三个人,一人拎着一个麻袋,静悄悄地消失在黑夜里了。

夜越来越深了,独立团住的地方安静得很,就只有几颗星星在天上稀稀拉拉地闪着。

伙房的烟囱冒出了一丝很细的青烟,在寒风里哆哆嗦嗦地往天上飘。

谁都想不到,这场从垃圾堆开始的事儿,就要改变好几百人的命了。

天快亮的时候,那黑暗往往是最厉害的。

就好像你在等天亮,眼瞅着天就要亮了,可这时候黑得却更厉害了,就像有啥东西在故意拖着不让光明快点到来似的。

天边的最后一丝星光,被那浓浓的夜色给吞得干干净净,这时候独立团的伙房却亮堂堂的,就跟大白天似的。

上次断粮那档子事儿之后,炊事班就开始整夜整夜地忙活起来了。

为啥呢?

这是在为马上就要到来的大练兵准备新的口粮。

一股热浪就这么冲过来了,里面还夹杂着麦香和焦油的味儿。

灶膛里的柴火噼里啪啦地响着,那蒸汽,就像雾一样,在矮矮的屋顶上绕来绕去。

有三个老大个儿的行军锅,在那“咕嘟咕嘟”地翻滚着,锅盖边上不停地喷出乳白色的气柱,看着就像三头已经准备好了要冲出去的猛兽似的,在黑暗里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林峰站在中间,火光在他脸上蹦来跳去的,把他的眼睛映得特别亮。

他说话声音虽然不大,但是每个字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哪怕是锅铲刮锅底那种刺耳的声音都盖不过他的话。

“大柱啊!把油温再降降,燕麦粉得分三次放进去,而且得不停地搅和!二愣子呢!骨粉糊的火候已经到了,把锅从火上拿开,加上小米,就用剩下的温度把它焖熟,可不能浪费了肉腥里的那股子劲儿!”

汗水从张大柱那脑门上一道一道地流下来,滴到脚边干干的黄土上,一下子就变成了几乎看不见的小白烟儿。

他眼睛死死地盯着锅里滋滋响的猪油,手里的木勺在锅里一圈一圈地划着,胳膊上的肌肉因为长时间用力都有点微微发抖了,就好像他盯着的不是一锅油,而是马上就要爆炸的炸药导火索一样。

孙二愣就跟个转个不停的陀螺似的,一只手攥着那木勺,好家伙,那木勺比他胳膊都粗。

他在那半凝固的肉糜糊里可劲儿搅和,虎口那儿都被磨得红通通的了。

他一边呼哧呼哧喘气,一边嘟囔着:

“林哥,咱这干的哪是做饭的事儿?这分明就是在炼丹!不对,比炼丹还离谱,简直就是在给枪炮捣鼓弹药啊!”

他这比喻虽然糙了点,但还真挺合适。

在一线灶台那边,金黄的猪油和炒香的燕麦粉在高温下搅和到一块儿了,“嗤啦”一声轻响,那香味浓得,闻着就让人嗓子眼儿发紧。

这热乎的浆汁很快就被压进那些临时用木板钉成的模具里了,等凉了之后就成了一块块沉甸甸的、油光发亮的“高能压缩饼”。

拿手指尖轻轻一摸,有点硬还带着韧性,掰开的时候还会发出清脆的“咔”的一声。

二线灶台这儿,打来的野兔山鸡都被把肉剔了、皮去了,连骨头带骨髓用那沉甸甸的石磨碾成灰白色的粉末,再和小米一块儿熬成黏糊糊的“蛋白糊”。

那肉香味浓得很,一个劲儿往鼻子里钻,直往心肺里透,就连角落里的战士都忍不住多吸几口气,就好像能从这香味里汲取点力气似的。

在三线的角落里,几个帮忙做饭的战士低着头忙活着,把晒干的苦菜、蒲公英的叶子细细地捣碎,再和粗盐粒混到一块儿,搓成一个个跟指甲盖儿差不多大的“野菜咸丸”。

搓的时候指尖能感觉到那种粗糙的颗粒,搓久了,手掌心里都泛出淡淡的青草味儿了。

炊事班里头,没一个人吭声。

就听林峰冷静地指挥着,他喘气声挺粗的,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可热闹了,就像在演奏特别激昂的交响曲似的。

你听,铁铲刮锅是“嚓嚓”响,木勺在锅里搅动发出“咕噜”声,水桶一倒又是“哗啦”一声,这些声音混在一块,就成了战地厨房独有的进行曲。

“林哥,咱这材料快没了。”

张大柱一边擦着脸上的汗珠,一边瞅着就剩下一小坛的猪油,满脸担忧地说,

“这猪油也就不到十斤了,山里的野味哪能天天那么好运就碰上啊。就这点东西,想喂饱全团,恐怕撑不了三天。”

“我可没想着光靠炊事班就能把全团都喂饱。”

林峰连头都没回,

来源9:http://b.faloo.com/1500728_11.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