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台阁的清晨,比弃院多了几分生机,苏清音推开了雕花木窗,望着院子里那几株开始抽芽的梅树,心中却无半分闲适。
皇帝给予的“恩典”,更像是一把双刃剑,这里的每一本书,每一卷文书,都可能藏着致命的陷阱。
“才人,这是昨日各宫送来的文书!”小禄子捧着厚厚一叠卷宗进来,脸上带着几分忧虑,“陶公公特意吩咐,这些都是要您过目的。”
苏清音接过文书,目光扫过最上面一份,那是杨淑妃宫中用度的记录,上面清楚地显示,即便在被贬之后,她的用度不仅未减,反而增加了三成。
这反常的现象,让她心中警铃大作,“小禄子,你去查查,最近杨淑妃宫中可有什么特别的开销?”她轻声吩咐,“特别是与宫外往来的账目。”
小禄子领命而去后,苏清音开始仔细翻阅这些文书,她发现,这些看似普通的日常记录,实则暗藏玄机。
比如,林昭仪宫中近日频繁领取药材,但太医院的记录却显示她并未患病;王美人宫中则突然增加了许多笔墨用度,可她素来不喜文墨。
更让她在意的是,这些文书送达的时间恰到好处,仿佛有人刻意要将这些信息送到她面前。
午后,她开始在兰台阁内仔细探查,这座藏书楼共三层,藏书数万卷,她特意留意了楼梯转角处的一个书架,那里摆放的都是些地方志书,看似不起眼,却是观察整座书阁的绝佳位置。
就在她伸手取下一本《河东地理志》时,指尖触到书架后方一处不寻常的凹凸,她不动声色地记下这个发现,继续若无其事地翻阅书籍。
傍晚时分,小禄子带回消息:“才人,查到了,杨淑妃宫中近日确实有异常开销,主要是通过一个西域胡商采买香料,但采购的数量远超日常所需。”
苏清音心中一动,西域胡商?这让她想起之前发现的那些带有回鹘特征的贡品。
“继续盯着这个胡商!”她吩咐道,“但要格外小心,我怀疑这背后另有文章。”
是夜,待整个兰台阁陷入沉睡,苏清音悄悄来到白日发现异常的书架前,她轻轻推动书架后方的那处凹凸,只听“咔哒!”一声,书架悄然移开,露出了后面一道暗门。
暗门后是一间密室,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大唐疆域图,图上用不同颜色的丝线标注着各方势力的分布,更令人震惊的是,桌上散落着几封密信,都是关于突厥使团的动向分析。
苏清音快速浏览这些信件,其中一封信的分析尤为精辟,笔迹苍劲有力,落款处是一个陌生的名字——裴休。
她立刻回忆起曾听小禄子提过,此人是清流领袖,官拜礼部侍郎,以刚正不阿著称,他的密信出现在这密室里,意味着什么?是敌是友??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苏清音迅速将一切恢复原状,刚退回书架前,就见一个面生的小太监端着茶点进来。
“才人,这是陛下特意赏赐的安神茶!”小太监低眉顺眼地说着,目光却不经意地扫过她刚才站立的位置。
苏清音心中雪亮,这兰台阁里,果然处处是眼线。
次日,突厥使团如期抵达,接见仪式上,苏清音特意留意了那个西域胡商,果然,在使团入宫时,她看见那胡商与使团中的一个随从有过短暂的眼神交流。
更让她意外的是,在接见过程中,阿史那杜尔王子特意提到了“大唐与西域的商贸往来”,言语间暗示希望扩大边境互市,这恰好与杨淑妃宫中异常采购香料的时间吻合。
接见结束后,皇帝单独留下了苏清音,“苏才人,你觉得这位突厥王子如何?”皇帝看似随意地问道。
苏清音谨慎作答:“回陛下,阿史那杜尔王子言谈得体,但臣注意到,他在谈及边境贸易时,特意提到了西域,这与我们掌握的一些线索相吻合。”
皇帝微微颔首:“朕也注意到了,所以,朕要交给你一个新任务:三日后,突厥使团将在鸿胪寺举行宴会,你代朕前去。”
这无疑是个危险的差事,苏清音明白,这既是信任,也是考验,回到兰台阁,她开始着手准备。
首先,她通过小禄子联系上了之前在御膳房发展的小李子,让他留意宴会食材的采购情况,其次,她让另一个眼线密切监视那个西域胡商的动向。
最重要的是,她需要找到一个能在宴会上协助她的人,在翻阅宫中名册时,她的目光落在了一个名字上:
杜秋娘,这位年过四十的女官,曾在鸿胪寺任职多年,精通多国语言,因得罪权贵被贬至藏书阁。
苏清音立即派人请来杜秋娘,令她惊喜的是,杜秋娘不仅熟悉突厥礼仪,还曾与那个西域胡商打过交道。
“那个胡商名叫阿史德,表面上是做香料生意,实则与各方势力都有往来!”杜秋娘透露,“最重要的是,他有个弱点——好赌。”
这条信息让苏清音看到了突破口,宴会前夜,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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