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河北烽烟起，将星裂许都

建安五年。

许昌。

斥候来报。

“报！袁绍遣大将颜良为先锋，统精兵十万，已至黎阳，兵锋直指白马津！”“报！河北军旌旗蔽日，战鼓声震百里，黎阳守军告急！”

“报！袁绍亲率中军二十万，已在邺城誓师南下！”

军议厅内，巨大的舆图悬挂正中。

曹操端坐主位，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案几光滑的檀木表面。

那“笃笃”的轻响，在寂静的大厅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的目光深沉，扫过麾下文武，最后落在一个身影之上。

关羽。

关羽面若重枣，唇若涂脂。

然而此刻，那标志性的丹凤眼中，却不见往日的沉静傲岸。

而是燃烧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赤红火焰。

终于，当曹操询问何人愿往解白马之围时。

关羽动了。

他猛地一步踏出，沉重的战靴在青石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他抱拳躬身，动作依旧标准。

“关某！蒙丞相厚恩！”

“厚恩”二字被他咬得极重，如同在咀嚼一枚苦胆，丹凤眼死死盯着地面。

“寸功未立，寝食难安！

今颜良匹夫，插标卖首耳！

关某愿请精兵五千，渡河击之，定斩其首级，献于丞相阶下！”

张辽一听，几乎是立刻侧身，对着关羽的方向微微颔首。

清了清嗓子，声音沉稳有力，如同定海神针：“主公！云长神勇，冠绝当世！

昔日温酒斩华雄，天下震动！

颜良名头虽响，岂能挡云长青龙刀锋？

此战先锋，非云长莫属！

末将愿为副贰，随云长共破强敌！”

徐晃沉声道：“云长兄刀法通神，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

白马之危，正需此等雷霆手段，速斩颜良，以挫河北锐气！末将附议！”

曹操正有此意。

关羽降曹之后，还未立寸功。

说实在的。

曹操现在心里面比任何人都清楚，此时的关羽，并未真正归降于自己。

心中。

依旧是刘备。

而此时的刘备。

据他所知。

正在袁绍营帐内。

这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

然而，一个带着明显轻蔑和挑衅的冷笑声，突兀地响起。

“嗤！”

曹彻笑了。

“关将军？”

曹彻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整个大厅，“您老人家……要去斩颜良？”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随即，他猛地一拍案几，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呵！昔日汝南，纪灵那厮的三尖两刃刀，重达八十二斤，也算一方豪强。结果如何？

吾一合之内，断其刀，取其首！

如同探囊取物！”

他语速不快，每个字却像重锤敲打，“而那颜良，河北四庭柱之首，勇冠三军，其悍勇更胜纪灵十倍不止！

关将军您……”

他拖长了音调，目光在关羽身上上下扫视，最终定格在他紧握的拳头上。

“……您拖着这副旧伤未愈的身躯，是急着去送死么？

还是说，想重蹈汝南纪灵之覆辙，再让我曹某去替你收拾残局？”

这番话如同在滚油里泼进一瓢冷水，瞬间炸开了锅！

“公子慎言！”

张辽第一个忍不住，急声劝阻。

他深知关羽秉性，更知此刻曹彻的话是何等诛心。

“云长温酒斩华雄，汜水关前威震十八路诸侯！天下皆知！

颜良虽勇，未必能胜云长手中青龙刀！”

“正是！”曹洪立刻附和，声音洪亮，“当年十八路诸侯，面对华雄束手无策，是云长兄匹马单刀，立斩华雄于阵前，马到功成！

此等神威，岂容轻侮？”

就连一向憨直的虎痴许褚，此刻也挠了挠自己的大光头，瓮声瓮气地嘟囔道：“俺……俺觉着吧，关二哥……肯定比那个什么纪灵厉害多了……”

虽然是在为关羽说话。

但这朴实的比较，在关羽听来，无异于又在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关羽的身体猛地一僵。

须发戟张，根根如同钢针般倒竖起来。

原本就赤红如血的面庞，此刻更是涨得如同要滴出血来！

一股狂暴到极点的杀气，毫无保留地从他身上爆发出来。

厅内的烛火被这股无形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