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许都

【三日后·桃花坞村口】

林越牵着马,准备出发。老妪塞给他一个布包:“这是桃花坞的‘回魂丹’,能解百毒。还有,赵丫让我转告你,她祖父说过,‘人心不是浇灌出来的桃花,是用信任和希望种出来的种子’。你带着玉玺和《民生策》,就是带着天下人的种子,一定要让它生根发芽。”

林越点点头,翻身上马。马蹄踏过积雪,发出“咯吱”的声音,像一首离别的歌。他回头望了一眼桃花坞,血桃树在阳光下灼灼其华,像一片燃烧的火焰。

他知道,自己再也不是那个洛阳街头的孤儿林越了。他是桃花坞的新主人,是玉玺的守护者,是天下苍生的希望。

前方的路还很长,许都的风雨,曹操的阴谋,荀彧的立场……一切都是未知数。但林越握紧了缰绳,眼神坚定——

因为他心里也种了一颗种子,一颗叫“赵丫”的种子,等他找到荀彧,完成使命,就会回来,和她一起,在这乱世里,种出一片属于百姓的桃花。

许都的蝉鸣,比太行山的风雪更聒噪。

林越穿着一身粗布短打,挑着一副菜担,混在进城的人流里。菜担里装着新鲜的黄瓜和茄子,是他用桃花坞带出来的最后一块金子,在城郊农户家换的“身份”。城门的卫兵搜查得很严,每个进城的人都要出示“路引”,他的路引是老妪托人伪造的,写着“颍川农户,王二,售菜入城”。

“姓名?籍贯?进城做什么?”卫兵斜眼看着他,手里的长枪在菜担里翻了翻,黄瓜滚了一地。

林越低着头,用袖口擦了擦汗:“小人王二,颍川阳翟人,给相府送菜。”他特意加重了“相府”两个字——曹操的府邸在许都中心,卫兵不敢轻易得罪。

卫兵果然愣了一下,嘟囔着“相府的菜也敢随便挑”,挥挥手放他进去了。林越松了口气,挑起菜担,快步走进城门。

许都比他想象的繁华。街道两旁店铺林立,绸缎庄、酒肆、书坊……吆喝声此起彼伏。穿长衫的文士、佩刀剑的武将、坐马车的贵族,与挑担的贩夫、扫地的仆役混杂在一起,构成一幅奇异的“太平”景象。可林越知道,这繁华是假的——街角的乞丐瘦得只剩皮包骨,城墙根下贴着“招募兵丁”的告示,墨迹还没干,旁边就堆着几个饿死的流民尸体。

“这就是曹操的‘挟天子以令诸侯’?”林越心中冷笑,挑着菜担拐进一条僻静的巷子。按照老妪的指点,荀彧的府邸在“文庙街”,离相府只有三条街的距离。

巷子深处,一个卖糖画的老汉突然低声说:“往东走,第三个门,门环是铜的,上面刻着‘荀’字。”

林越心中一凛——这是桃花坞的暗号。他点点头,继续往前走。果然,第三个门是朱漆大门,铜环上刻着篆书“荀府”。他放下菜担,刚想敲门,门却“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穿着青衫的书童探出头:“是王二吗?我家老爷等你很久了。”

书童引着林越穿过前院,绕过一个种着修竹的天井,来到一间书房。书房里没有熏香,只有一股淡淡的墨味。一个穿着素色朝服的中年人正坐在案前写字,他头发花白,面容清癯,手指修长,握着毛笔的姿势稳如磐石。

“文若先生?”林越轻声问道。

中年人放下笔,抬起头。他的眼睛很亮,像深潭里的水,带着一丝疲惫,却又透着锐利:“你就是林越?赵丫说你会带两样东西来。”

林越从怀里掏出玉玺和《民生策》,放在案上。玉玺的白玉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民生策》的黄绫边角已经磨损,却依旧挺直。

荀彧的目光落在玉玺上,眼神复杂。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受命于天”四个字,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弯下了腰。书童连忙递上茶水,他喝了一口,才缓过气来:“二十年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它了。”

“先生,赵丫说您有‘衣带诏’?”林越问道,警惕地看着四周。书房的窗户开着,外面的蝉鸣一声接一声,像是在监听。

荀彧没有回答,而是从书架上取下一卷书,翻开,里面夹着一块黄色的丝帛。丝帛上是用鲜血写的字,笔画颤抖,却透着决绝:“朕闻人伦之大,父子为先;君臣之义,忠顺为本。曹操欺君罔上,挟制朕躬,觊觎神器……布告天下,共讨之!”

这就是汉献帝的“衣带诏”!

“玉玺、《民生策》、衣带诏……”荀彧将三样东西并排放在案上,声音低沉,“有了这三样,就能证明曹操‘名为汉相,实为汉贼’,号召天下诸侯起兵。可是,林越,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林越看着他:“意味着天下会再次大乱。”

“不止。”荀彧叹了口气,“袁绍已灭,刘表病逝,江东孙权虎视眈眈,刘备寄人篱下……如今能与曹操抗衡的,只有江东。可孙权是‘碧眼儿’,野心不输曹操;刘备虽有‘汉室宗亲’之名,却根基太浅。就算他们起兵,到头来不过是‘一贼灭,一贼兴’,百姓还是会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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