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老巷的青石板路被夏日晒得发烫,巷口“李记糖糕”的招牌晃着红漆,油锅里的糖糕“滋滋”冒泡,甜香裹着热气飘出老远。苏韵锦攥着帆布包带子,踮着脚往巷口望,白色连衣裙裙摆被风吹得轻轻晃,像朵小茉莉。
“别急啊,才八点五十,你宋阳哥说九点到,肯定不会晚的。”方茴站在她旁边,手里捏着根老冰棍,包装纸撕了一半,冰碴儿顺着指缝滴在石板上。她比苏韵锦高小半头,穿件洗得发白的牛仔短袖,头发松松挽在脑后,露出的手腕细得像柳枝,眼神安安静静的,跟巷子里热闹的烟火气有点不搭。
“我知道,就是……想早点见他嘛。”苏韵锦脸一红,把帆布包往身后藏了藏,里面装着给宋阳带的绿豆汤——昨天晚上熬到十一点,放了冰糖,凉了一整晚,正好解暑。她想起上次宋阳帮她补数学,讲函数讲到口干,连杯凉水解渴都没有,这次特意多装了一杯,也给方茴带了。
方茴咬了口冰棍,薄荷味在嘴里散开,眼神却没离开巷口:“他要是真对你上心,肯定会记得你爱吃啥、不爱吃啥,不会让你等太久。”这话像是说给苏韵锦听,又像在跟自己较劲——上次陈寻约她去看电影,迟到了四十分钟,还说“路上堵车”,可她明明在电影院门口看见他跟朋友打游戏。
正说着,一辆白色朗逸慢慢拐进巷口,车窗降下,宋阳的声音传出来:“韵锦,方茴,久等了!”
苏韵锦眼睛一下子亮了,像星星落进眼里,快步跑过去,把帆布包递到车窗边:“宋阳哥,我给你带了绿豆汤,放凉了,解暑。”她又拿出另一杯,递给方茴,“茴茴,给你也带了,没放太多糖。”
宋阳停好车,下来接过绿豆汤,杯壁还凉着,贴在手心舒服得很:“谢谢韵锦,还是你细心。”他看向方茴,笑着点头:“方茴是吧?常听韵锦提起你,说你学习特别好,考上了京城的财经大学,厉害啊。”
方茴接过杯子,指尖碰到杯壁的凉意,小声道:“还好,就是运气好。”她打量着宋阳,个子高,穿件简单的白T恤,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的手腕上戴着块旧手表,看起来很干净,不像陈寻那样总爱穿潮牌,却连鞋带都系不整齐。
“别站在太阳底下了,先去吃糖糕,这家的糖糕是县城老字号,韵锦上次说想吃,我特意问了本地人。”宋阳领着她们往巷里走,青石板路被踩得“哒哒”响,路过卖西瓜的摊子,还停下来挑了个熟的,“一会儿逛完书店,带回去冰着吃,解暑。”
苏韵锦跟在他身边,心里甜滋滋的——她就提过一次想吃糖糕,没想到宋阳真记着了。方茴跟在后面,看着宋阳熟练地跟摊主砍价,挑西瓜时敲得“咚咚”响,还不忘问苏韵锦“爱吃沙瓤还是脆瓤”,忽然觉得,苏韵锦没选错人。
“李记糖糕”的摊子前围了不少人,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大爷,手里的长筷子翻着油锅里的糖糕,金黄的糖糕裹着芝麻,捞出来沥油时,油滴在锅里溅起小水花。“要三个糖糕,打包,多撒点芝麻。”宋阳熟稔地递过钱,还特意叮嘱,“大爷,少放糖,其中一个姑娘不爱吃太甜的。”
方茴愣了一下——她没说过不爱吃甜的,宋阳应该是从苏韵锦那里知道的。苏韵锦也没想到宋阳这么细心,脸更红了,拉着方茴的胳膊小声说:“我就跟宋阳哥提过一嘴,说你怕胖,少吃甜的。”
等糖糕的时候,旁边卖冰棍的阿姨递过来三根老冰棍:“小伙子,给姑娘们拿根冰棍,天热,解解暑。”宋阳接过,递给苏韵锦和方茴,自己也拆了一根,咬了一口,冰得牙有点酸:“小时候我妈总给我买这个,五毛钱一根,现在涨到一块了。”
“我小时候也爱吃这个,”苏韵锦咬着冰棍,眼睛弯成月牙,“我妈说吃多了冰的会肚子疼,每次都只让我吃半根。”
方茴看着她们俩聊得热络,自己也慢慢放松下来,咬着冰棍小声说:“我小时候跟我姥姥住,姥姥会把冰棍放在井里冰着,夏天放学回来,能吃一根,特别凉。”
糖糕很快做好了,大爷用油纸包着,递过来:“趁热吃,凉了就硬了。”宋阳先拿了一个,吹了吹,递给苏韵锦:“小心烫,慢慢吃。”又拿了一个,递给方茴,“这个糖少,你试试。”
苏韵锦咬了一口,外皮脆得掉渣,里面的糖馅流出来,甜而不腻,芝麻的香味混着面香,好吃得眯起眼睛:“比我上次吃的好吃多了!宋阳哥,你怎么找到这家的?”
“上次送你回来,问了巷口的老奶奶,她说这家开了三十年,味道最正宗。”宋阳笑着说,自己也拿了一个吃,外皮确实脆,比城里的连锁店好吃多了。
吃完糖糕,三人往巷尾的书店走。书店是老房子改的,木门上的漆掉了不少,门口挂着块木牌,写着“旧书换糖”。苏韵锦拉着方茴跑进去,书架上摆满了旧书,阳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书脊上,满是岁月的味道。
“我上次跟你说的那本《高考数学真题解析》,不知道还有没有。”苏韵锦踮着脚找书架上层的书,宋阳走过去,帮她把书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