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窃骨

实力的微弱提升并未带来丝毫安宁，反而像在滚烫的油锅里滴入冷水，激起了更剧烈的反应。

巴屠终于发现了他珍藏的皮囊失窃。暴怒的监工像一头被激怒的犀牛，挥舞着皮鞭，在奴隶营地中疯狂抽打、审问。几个体弱的奴隶被活活打死，尸体像破布一样被扔进沙坑。本杰森凭借着日益敏锐的感知和沙枭偶尔隐晦的提醒，一次次险之又险地避开盘问，但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和恐惧几乎让他窒息。

怕了？沙枭蹲在阴影里，剔着牙齿，这才哪到哪？巴屠只是个开始。在这西漠，想要往上爬，就得踩着别人的尸骨。你想回家，光靠这点偷偷摸摸的小把戏，够吗？

本杰森沉默。他空窍内的赤铁真元已经接近一转巅峰，只差一个契机，或许就能尝试冲击二转，凝聚青铜真元。但丁等资质的桎梏如同铁索，牢牢捆缚着他。

你的资质太差，沙枭的声音如同毒蛇，钻进他的耳朵，按部就班，就算熬到死，也摸不到三转的门槛。更别说那传说中的六转蛊仙，乃至更高的境界……没有力量，你连这片沙漠都走不出去，谈何回家？

回家。这两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脏抽搐。

有……别的路吗？他的声音干涩沙哑。

沙枭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得逞的光芒，他压低声音，如同吐信的毒蛇：有。就看你……敢不敢走。

什么路？

窃骨。

沙枭吐出两个字，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阴冷。上古有秘法，可窃取他人灵根资质，嫁接己身。虽然凶险万分，十死无生，但一旦成功，便能逆天改命！

窃取他人资质？本杰森浑身一僵，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这比偷窃食物、资源，甚至比偷袭他人，更加触及他道德底线。

不……他下意识地抗拒。

不？沙枭嗤笑，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那就等着在这烂泥坑里腐烂吧！等着你的家乡，你的亲人，彻底变成遥不可及的幻影！你以为你守着那点可怜的底线很光荣？在这里，那是愚蠢！是取死之道！

沙枭的话像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本杰森心中最脆弱的地方。他想起了艾莉西亚消散前的眼神，想起了星海彼端的温暖。绝望如同潮水般涌上，将他的抗拒一点点淹没。

目标呢？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问，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

沙枭咧嘴笑了，露出森白的牙齿：族长的孙子，那个叫唐家三鬼的少年。甲等资质，天生的蛊师苗子，深受宠爱。他的灵根，正好适合你。

本杰森的心脏猛地一缩。古月青书……他见过那个少年，眼神明亮，带着未经世事的天真和骄傲，像沙漠里罕见的清泉。

他……只是个孩子。本杰森的声音有些颤抖。

孩子？沙枭的笑容变得狰狞，在这蛊界，只有资粮和猎人！你不窃他的骨，难道要等他成长起来，将你这等资质低劣之人视如草芥般随意碾死吗？弱肉强食，这便是天道！

弱肉强食……

这四个字，像魔咒一样在他脑海中回荡。他想起巴屠的皮鞭，想起独眼奴隶怨毒的眼神，想起沙枭一次次将他推向深渊的逼迫。这个世界，从未给过他第二种选择。

复仇的火焰未曾在他心中点燃，但归乡的执念，却比任何仇恨都更加灼热，更加……不择手段。

他闭上眼，脑海中闪过故乡的星光，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一片死寂的黑暗。

……怎么做？

沙枭满意地笑了，凑到他耳边，开始低声传授那血腥而诡异的窃骨秘法。每一个字，都带着浓郁的血腥味，每一个步骤，都践踏着人伦的底线。

夜幕再次降临，寒风呼啸。本杰森依照沙枭的指示，悄然潜入部落核心区域。他躲藏在阴影里，看着远处灯火通明的族长居所，看着那个名叫古月青书的少年在庭院中练习基础拳法，动作稚嫩却充满活力。

少年脸上洋溢着无忧无虑的笑容，那笑容刺痛了本杰森的眼睛。他曾几何时，也拥有过这样的光芒。

他的手在微微颤抖。空窍内的赤铁真元似乎都感受到了主人的挣扎，变得躁动不安。

动手！沙枭阴冷的声音如同鬼魅，在他脑海中直接响起，再不动手，巡逻队就要过来了！想想你的家乡！

家乡！

本杰森猛地一咬牙，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彻底碾碎。他如同捕食的猎豹，从阴影中暴起，按照沙枭传授的秘法，将凝聚了全身力量的一掌，狠狠拍向古月青书的后心！

少年惊愕地回头，明亮的眼眸中倒映出本杰森狰狞而痛苦的面容。

噗——！

秘法发动！一股难以形容的、撕心裂肺的痛苦同时在本杰森和古月青书身上爆发！少年连惨叫都未能发出，身体剧烈抽搐，眼神迅速黯淡下去，仿佛有什么本质的东西被强行抽离。而本杰森则感觉一股灼热而狂暴的洪流，顺着他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