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风平浪静。林风按部就班地工作,利用【初级读心】和愈发敏锐的观察力,将几个试图蒙混过关的小角色轻松挡了回去,工作效率和精准度让同事们私下里议论纷纷。他能感觉到,暗中有目光在注视着他,来自副主任李国明,也可能来自其他利益相关者,但他并不在意。在绝对的真实面前,这些魑魅魍魉终究会原形毕露。
苏沐晴没有再突然出现在窗口,也没有进行那种令人尴尬的“家访”。但一种微妙的联系已经建立。她会偶尔在微信上(那天在小面馆,他们互加了联系方式)发来一些关于政策条款的咨询,或者分享一些她在其他社区调研时看到的、与救助相关的社会现象。她的提问很专业,态度也很尊重,仿佛在小心翼翼地维护着那晚在面馆建立起来的、脆弱的信任。
林风通常会言简意赅地回复,偶尔也会就某些现象发表一两句自己的看法。这种隔着屏幕的、点到即止的交流,像一根细细的丝线,连接着两人,不紧密,却也无法轻易扯断。
这天下午,林风正在审核一份新的申请。申请人是一位六十多岁的刘大爷,材料齐全,声称无儿无女,身患残疾,独自居住在老城区,靠零星救济度日。表面上看,这是一份标准的需要帮助的案例。
然而,当林风集中精神,尝试捕捉对方情绪时,却感到一丝异样。刘大爷表面上看起来局促不安,眼神躲闪,像是长期被生活压垮的懦弱。但林风却隐约“听”到一丝与其外表极不相符的、深藏的精明与算计,以及一种……对来到这个地方本能的厌恶和抵触。
更让林风心生警兆的是,当他例行公事地询问刘大爷一些生活细节时,比如日常采购地点、邻里关系等,刘大爷的回答虽然结结巴巴,但其内心深处闪过的几个画面碎片——装修尚可的楼房客厅、桌上不算便宜的水果、以及一个模糊的、对他呼来喝去的中年妇女身影——都与“孤寡贫困”的形象严重不符!
有问题!而且问题不小!
林风不动声色,以需要补充一份非必要证明为由,让刘大爷先回去了。他记下了刘大爷登记的住址——位于城西一个即将拆迁的老旧小区。
下班后,林风没有立刻回家。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个刘大爷,将是他验证【谛听之耳】夜间侦察能力,并可能揪出的又一条蛀虫。他甚至隐隐觉得,这或许会是一个契机。
深夜,子时。
林风的灵魂再次轻盈地脱离躯壳,悬浮于城市夜空。他熟练地锁定刘大爷那混合着懦弱外壳与精明内核的独特精神波动,感知瞬间跨越街区,降临到城西那个老旧小区。
然而,灵魂视野下看到的景象,让林风心头冷笑。
刘大爷登记的住址,那个破旧的筒子楼房间,里面空空荡荡,积满了灰尘,显然已久无人居。这根本就是个幌子!
他扩大感知范围,以那个空房子为圆心,仔细搜索着与刘大爷精神波动同源的气息。很快,在隔了两条街的一个中档住宅小区里,他找到了目标!
灵魂穿透墙壁,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一套面积不小的三居室,装修虽然不算豪华,但家具电器一应俱全,干净整洁。刘大爷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电视,手里还端着一杯热茶。而那个在白天他心底碎片中出现过的中年妇女,正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嘴里还不满地念叨着:“……真是麻烦,还得专门跑回去装样子,要不是为了那点钱……赶紧吃完,明天还得去给你小孙子开家长会呢!”
“知道了,啰嗦什么。”刘大爷不耐烦地回了一句,抿了口茶,脸上哪有半分白天的怯懦与可怜?只有一种占到了便宜的市侩和安逸。
林风的灵魂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果然!所谓的“孤寡残疾”、“生活困难”,全是精心编织的谎言!他有儿有女(从妇女的话中可知),生活无忧,却想方设法钻空子,骗取本应给予真正困难群体的救命钱!
愤怒之余,林风也意识到,这个案例比王大妈和张强更隐蔽,也更恶劣。对方利用信息差和精心选择的虚假住址,几乎形成了一个完美的骗局。如果没有灵魂出窍的能力,仅凭常规手段,很难查证。
他需要证据,确凿的、能在阳光下使用的证据。
一个念头在他心中浮现——苏沐晴。
她是记者,拥有调查权和舆论监督的力量。而且,经过前几次的接触,她似乎是一个可以有限度信任的合作伙伴。
第二天一早,林风给苏沐晴发去了一条微信:“苏记者,有空吗?有个情况,可能值得你关注。”
信息发出去不到一分钟,苏沐晴的电话就直接打了过来。
“林审核员?有什么情况?”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和职业性的敏锐,透过听筒传来,清晰悦耳。
林风走到办公室一个安静的角落,言简意赅地将刘大爷申请中的疑点,以及自己“通过其他渠道”了解到的(他隐去了灵魂出窍的细节)其真实居住环境和家庭情况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