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秘的茶室包厢。

安室透，或者说降谷零，准时推开了包厢的移门。

他脸上挂着波本式的、略带疏离的完美笑容，金发在黑肤的映衬下格外显眼，紫灰色的眼眸锐利如鹰，试图在第一眼就看穿眼前这个男人的深浅。

我坐在茶桌主位，正将沸水冲入茶壶，蒸腾的水汽模糊了一瞬我的面容。

我没有抬头，只是伸手示意他对面的位置。

“很准时，降谷先生。”

我平淡地开口，直接点破了他的真名。

安室透瞳孔微不可查地一缩，但笑容不变，从容地在我对面坐下。

“我更喜欢别人叫我安室。”

他巧妙地回避了真名带来的冲击，反将一军，“或者说…波本？”

他在试探，试探我对他组织身份的认知程度。

我微微一笑，将一杯刚沏好的、碧绿清亮的抹茶推到他面前。

“名称不过是代号。就像零，也是一个代号，不是吗？”

“零”这个他所属公安秘密机构的名称被点出，让安室透放在膝盖上的手瞬间握紧。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剥去了所有伪装，赤裸裸地坐在对方面前。

“南野先生约我过来，不是为了讨论代号吧？”

安室透决定掌握主动权，他身体微微前倾，带来一股压迫感，“您在便签上提到的‘四位朋友’，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品了一口自己杯中的茶，目光仿佛透过墙壁，看到了远处某栋大楼里，正用高倍望远镜监视着这里，嘴角带着玩味笑容的贝尔摩德。

她果然来了，这场偶遇比预想中还要快。

“萩原研二，”

我缓缓开口，吐出第一个名字。

“爆炸处理班的精英，七年前，死于摩天大楼爆炸。”

安室透的脸色沉了下去。

“松田阵平，”

我继续，声音带着一种仿佛洞悉命运轨迹的缥缈：

“同样的爆炸物处理班，他的命运线曾如紧绷的弦，注定在不久后的一场爆炸中戛然而止…我看到了那栋大楼，那个无法停止的倒计时，以及他最后决然的笑容。但，命运的轨迹并非一成不变，一个微小的变数，足以让必死的棋局重现生机。现在，那根弦，松开了。”

“伊达航，”

我不给他思考的时间。

“优秀的刑警，死于一场看似意外的交通事故。但你知道，那并非意外。”

安室透的呼吸开始急促。

“以及…诸伏景光。”我说出最后一个名字时，刻意放缓了语速。

听到童年伙伴的名字，安室透的身体明显僵硬了，那是一直深埋在他心底，无法愈合的伤口。

“他们都是你在警校时期，最好的朋友，是可以托付后背的同伴。”

我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敲击着他的心脏。

“他们本都拥有光明的未来，却一个个离去，死于黑暗。”

“你到底想说什么？！”

安室透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压抑不住的怒意和痛苦。

揭开这些伤疤，让他无法保持冷静。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目光仿佛能穿透他所有的防备，看到那个在好友墓前默默发誓要摧毁组织的青年。

“我想说的是，降谷零，”

我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独自一人在黑暗中行走得太久，背负得太多。你以为摧毁组织，就能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我停顿了一下，看着他眼中翻涌的情绪，抛出了最终的重磅炸弹。

“但你有没有想过，景光他在最后那一刻，真正想对你说的话，到底是什么？”

“他是不是想告诉你，不要被仇恨吞噬？”

“他是不是想告诉你，活下去，连同他的那一份？”

“还是说…”

我的声音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怜悯，“他其实…在怨恨你当时没能更快一点？没能救下他？”

“住口！！！”

安室透猛地站起，双手重重拍在茶桌上，震得茶具哐当作响。

他胸膛剧烈起伏，那双总是冷静睿智的紫灰色眼眸此刻充满了血丝、痛苦、愤怒以及…一丝被说中心事的恐慌。

他一直以来用冰冷和理智构筑的面具，在这一刻，被我毫不留情地彻底击碎！

远处大楼里，贝尔摩德透过望远镜看到安室透失态的样子，惊讶地挑起了眉毛。

“能让波本如此失控…呵，南野拓，你果然有趣。”

包厢内，气氛凝固。

我看着几乎要失控的安室透，知道火候已到。

打碎他的外壳，才能植入我的意志。

我缓缓站起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