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灵睁开双眼，看到了陌生平顶天花板。

他茫然地仰头，嗅到熟悉的味道，淡淡典雅的幽香。

“你醒了，现在已经是当地时间14点了。”

艾丝妲双手托着下巴，像一朵默默绽开的鲜花。

换成平常，昔灵肯定直接弹射起步，和艾丝妲谈论在贝格博星上发生的事。

但现在，他就和从跃出了水面的鱼一样，活跃不起来。

“你有没有过，对上一秒发生的事情，感到特别模糊、恍惚的经历，好像那件事是自己做的，又不是自己做的。”

艾丝妲没有埋怨昔灵还在盯着天花板，对上一位绝灭大君心有余悸很正常，能活着已经是奇迹。

和她只是千里迢迢赶过来的相比，昔灵遭受的苦难要多得多。

她认真思考了一下回答道。

“没有，最多只会出现要说什么的时候，被人打断了，一时间想不起来要说什么了。

难道说，你和小说中的人物一样，是什么一体双人格，或者是双灵魂，另外一个人格很凶残。”

“不排除这个可能。”

昔灵神情严肃，暴打幻胧的时候，他就和患上重感冒的人一样，脑袋晕乎乎的，身体和梦游一样，自己动了起来。

“我以前从来没听你提过，所以，发生这种事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让我帮你分析分析。”

“被幻胧注入毁灭力量，消磨我的意志，夺舍我身体的时候。”

“那你快起来活动一下，看看有没有很舒服的地方，我去叫黑塔女士过来看一下。”

艾丝妲焦急的催促起来，像一个爱操心的老母亲。

昔灵随意地活动了下四肢，绷直身体，“等等，我只是精神状态不佳，身体没什么问题。”

“真的？”

“对这种事撒谎，对我有什么好处。”

昔灵疲倦地叹了口气，幻胧带来的阴影还是太沉重了，和一位毁灭的令使比起来，他和一只被随手拍死的蚊子没区别。

艾丝妲抱着胳膊，心疼地说道，“那你先休息，我不打扰你了。”

“不用...”

昔灵犹豫了一下，还是喊住了艾丝妲。

“我们现在还是在贝格博星吧。”

“嗯。我可是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赶过来了。”

艾丝妲已经取下了工作牌。

“我哪有那么脆弱。”

“你的对手可是一位绝灭大君，不是她放水的话，这颗星球和你早就被毁灭。”

艾丝妲轻扣了一下昔灵的脑门。

昔灵委屈巴巴地捂着额头，“我又没主动...”

后面招惹两个字没说出来，比起这个，他能活下来就很幸运，那些教堂中的孩子，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教堂的孩子怎么样了。”

“教堂，那个教堂？”

这颗星球的教堂可不止一座，遭到摧毁也不止一座。

昔灵没有告诉过她，有关教堂中发生的故事。

昔灵双腿弯曲，下巴抵在膝盖上，“艾瑟隆城，我和幻胧战斗的地方，后面就是一座教堂。”

昔灵和幻胧对战的时候，一直没敢回头看，他知道不解决幻胧这个源头，光清理毁灭军团是没用的。

何况那时候，还有一颗小行星要落下，他别无选择。

但现在事情结束了，他可以去看看那地方了。

艾丝妲没有直接回话，只是来回踱步，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说是要先出去方便一下。

神神秘秘的，一看就是去找人了，但昔灵没戳破，也没那个心思逗艾丝妲。

昔灵辗转反侧，面向墙壁，那一张张稚气未脱的笑脸，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明明只和那些孩子相处了一个晚上，他却觉得度过了漫长的一个季节。

他摸了摸口袋，那里空空如也。

他想起了那幅画，一幅放到市场上卖，无人问津，但对他来说，却比传世珍宝还贵重的画。

那是一个小女孩送她的礼物，是水平在高的画家也复刻不了的画。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如果他不去教堂，如果一开始就不来这个星球，他们至少还能活过今晚的

没有他，幻胧怎么会来...

“我只是离开一小会，你就开始因为姐姐不在，独自哭泣了。”

“教堂的孩子还好嘛。”

昔灵没有余力去开这种玩笑，即使是乐子人，也会有垂泪的时刻。

人生不可能总是充满欢笑，更多的是无聊的日常，以及此刻的悲伤。

“你真是执着。星期日为了他的妹妹，已经代表家族临时接管这颗星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