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北疆最是刺骨，破庙周围的枯树林裹着霜气，连风刮过枝桠的声音都带着冷意。沈昭昭的手按在腰间玄铁短匕上，指尖触到精铁甲的冰凉——这套银亮的盔甲在晨雾里泛着冷光，胸前双层精铁压着暗纹，关节处的皮革缝得紧实，抬手时只觉轻便，却透着刀枪难入的沉劲。
“将军，敌阵动了！”林哨猫着腰从树后钻出来，脸上沾着霜雪，声音压得极低，“破庙两侧的草垛里藏了二十个弓箭手，正门有三十个北狄骑兵，比咱们预想的多了十个人！还有……侯府的人带了弩车，就藏在庙后的土坡上！”
这话刚落，周铁已经把锻造锤扛到肩上，锤柄上的木痕被他攥得发烫：“弩车算个屁！俺这身甲连砍刀都劈不动，还怕那破弩？”他说着就想往前冲，却被沈昭昭一把拉住。
“急什么？”沈昭昭的目光扫过身后五人，赵虎的盔甲护臂上还沾着昨晚炼甲的炭灰，石大、石二兄弟的甲片在晨光里泛着一致的银光，“弩车射程远，先解决弓箭手。林哨，你绕去庙后，用连弩打弩车的轮子；赵虎带石二守左侧，挡住骑兵冲锋；周铁、石大跟我冲正门，新甲扛得住，咱们撕开一道口子！”
话音未落，破庙正门突然传来一声呼哨——北狄骑兵的马蹄声踏碎晨雾，弯刀在微光里划出刺眼的弧，直奔他们而来！
“上！”沈昭昭一声低喝，率先拔刀。精铁甲的重量在奔跑时竟觉不到累赘，她踩着枯树枝往前冲，眼看第一个骑兵的弯刀劈到头顶，她不躲不闪，左臂抬甲硬接——“当”的一声脆响，弯刀被甲片弹开，刀刃崩出个小口！
那北狄兵愣了一瞬，沈昭昭的短匕已经刺进他的咽喉。
“好甲！”周铁的呐喊声紧随其后，他挥着锻造锤砸向另一个骑兵的马腿，马受惊跃起，骑兵从马背上摔下来，刚要爬起，石大的长矛已经抵住他的胸口——精铁甲挡住了长矛尖端，却没挡住石大腕上的力气，矛尖还是压得骑兵闷哼一声，瘫在地上。
另一侧的赵虎正和弓箭手周旋，一支冷箭射向他的后背，石二猛地扑过来，用自己的盔甲替他挡了一下——箭簇撞在甲片上，“叮”地弹进雪地里。“虎哥，小心！”石二抹了把脸，甲胄上的霜气蹭得他脸颊发红。
沈昭昭眼角余光瞥见庙后闪过一道青光——是那个穿青色锦袍的人！他手里的箭无声无息射向弩车的轮子，木轮“咔嚓”一声裂了缝，侯府的人惊呼着去修，却被林哨的连弩射中了手。
“抓住机会！冲进去！”沈昭昭挥刀劈开挡路的骑兵，精铁甲的护胸抵住对方的枪尖，她借力往前一推，那兵踉跄着后退，被周铁一锤砸中肩膀，盔甲没破，人却疼得蜷在地上。
可就在这时，破庙侧门突然涌出十个黑衣兵，手里握着带倒刺的短矛——是侯府的死士！他们专挑盔甲的缝隙刺，石二的胳膊被划了道血口，疼得他闷哼一声，却还是攥着刀挡住下一击：“将军，这些人专找破绽！”
沈昭昭心头一紧，余光扫到周铁的盔甲下摆有处未缝牢的皮革，一个死士的短矛正往那里刺去！她足尖点地往前扑，短匕刺穿那死士的手腕，同时喊道：“护住关节！甲片缝口别露破绽！”
周铁反应过来，一锤砸飞死士的短矛，反手揪住对方的衣领，把人往骑兵的马蹄下扔去：“敢捅俺的甲？找死！”
晨光渐亮时，破庙前的雪地里已经躺了二十多具尸体。北狄骑兵剩下不到五个，侯府的弓箭手被林哨解决了大半，弩车也成了废木。沈昭昭喘着气，精铁甲上沾了血和霜，却没一处破损——这套甲，果然没让人失望。
“将军，快看！”赵虎突然指向破庙门槛，那里躺着个穿侯府服饰的人，手里攥着个油布包，“是证据！”
沈昭昭刚要走过去，庙后的土坡突然传来马蹄声——又是一队骑兵！黑色的旗帜上绣着北狄狼纹，比刚才的人马多了一倍！
“糟了，是北狄的援军！”林哨脸色发白，连弩的箭已经剩得不多。
周铁把锻造锤往地上一砸，甲片震得雪粒飞溅：“怕啥？俺们有新甲，再打一场！”
沈昭昭却按住他的手，目光落在远处——那队骑兵后面，竟跟着几个穿朝廷军服的人，腰间挂着的令牌，是京营的样式！
“侯府把京营的人也引来了？”赵虎的声音发沉。
沈昭昭的手攥紧短匕，精铁甲下的后背绷得笔直。她看着越来越近的敌阵，又瞥了眼庙后那道一闪而过的青光——那个青色身影还在，他这次，会帮他们吗？
雪风又起，吹得盔甲上的血珠凝成冰。这场仗，显然还没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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