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煞的出现,如同在绝望的深渊投下了一根绳索。他虽沉默寡言,但那如山岳般沉稳的气势和深不可测的实力,让惊魂未定的苏晓和阿箐心中稍安。他携着林轩和青岩,步履看似不快,却迅捷异常,苏晓和阿箐需全力施展轻功才能勉强跟上。
返回青苗寨的路途,因有影煞护送,再无波折。但林轩和青岩的状况却愈发令人担忧。林轩体表的乌黑并未扩散,但那刺骨的阴寒仿佛已侵入骨髓,他时而昏迷,时而因剧烈的痛苦而短暂清醒,气息如同风中残烛。青岩亦是面色灰败,蚀魂蛊的残余影响让他精神萎靡,腿上的毒素虽被林轩暂时封住,却仍在缓慢侵蚀。
当一行人狼狈不堪地出现在寨口时,立刻引起了骚动。早有寨民飞奔去通知阿婆。
阿婆很快便拄着蛇头拐杖赶来,她看到林轩和青岩的模样,尤其是林轩身上那浓郁的冥潭死气和蚀魂蛊的痕迹,古井无波的脸上也露出了凝重之色。她没有多问,立刻指挥寨民将两人抬进她所居住的那座最大的、弥漫着浓郁药草和神秘气息的吊脚楼。
“所有人都出去,阿箐留下帮忙。”阿婆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苏晓虽然万分担忧,但也知道此刻不能打扰,只能紧握着行囊(里面装有赤阳朱果的玉盒),和影煞、以及被安置在隔壁休养的青岩一起,在楼外焦急等待。
竹楼内,光线昏暗,只有几盏油灯摇曳。阿婆让阿箐将林轩的衣衫除去,露出身上那触目惊心的乌黑勒痕和肿胀。她干枯的手指轻轻触碰那些伤痕,感受着那刺骨的寒意和毒素的躁动。
“冥潭寒毒,蚀魂蛊影,还有……那‘冥水玄蛇’的怨念煞气……能撑到现在,已是奇迹。”阿婆沙哑地说道,她看向阿箐,“去,将我珍藏的那罐‘金蚕蛊王浆’取来,还有地窖最深处的‘百年阳炎根’。”
阿箐闻言吃了一惊:“阿婆,金蚕蛊王浆和阳炎根可是……”
“快去!”阿婆打断她,语气急促,“再晚就来不及了!他的身体正在被由内而外地冻结、腐蚀!”
阿箐不敢再迟疑,立刻转身去取。
阿婆则取出一套长短不一的、闪烁着幽蓝光泽的骨针,开始为林轩施针。她的手法与林轩的银针技法截然不同,更加古朴、诡异,每一针落下,都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仿佛在引导或者对抗着某种无形的力量。针尖刺入乌黑的皮肤,起初毫无反应,但随着阿婆内力灌注,骨针微微震颤,一丝丝极淡的黑气开始从针孔处被逼出,散发出刺鼻的腥臭。
同时,阿婆口中念念有词,是古老而晦涩的苗语咒文,那声音仿佛能与林轩体内作祟的毒素和怨念直接对话、抗衡。
阿箐很快取来了一个巴掌大的黑色陶罐和一段通体赤红、宛如燃烧的树根。阿婆打开陶罐,里面是粘稠如蜜、却散发着奇异辛辣气息的金色浆液。她用玉匙取了一些,混合着捣碎的阳炎根粉末,小心翼翼地涂抹在林轩的伤口上。
“嗤……”
药膏触及皮肤,竟发出如同烧红烙铁烫肉般的声音!林轩即使在昏迷中也剧烈地抽搐了一下,眉头紧锁,脸上露出极度痛苦的神色。但那乌黑的肿胀处,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渗出更加浓稠的黑色粘液,腥臭扑鼻。
“按住他!”阿婆低喝道。
阿箐连忙上前,用力按住林轩的肩膀。她能感受到林轩身体内部冰火两重天的剧烈冲突,那阴寒在至阳药物的刺激下疯狂反扑,而蚀魂蛊的残余力量也在试图侵蚀他的神智。
治疗过程漫长而痛苦。楼外的苏晓坐立不安,每一次听到里面传来的轻微响动或林轩压抑的闷哼,她的心都如同被揪紧。影煞则如同真正的影子,静默地靠在廊柱旁,闭目眼神,仿佛一切与他无关,但若仔细观察,能发现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偶尔会无意识地蜷缩一下。
天色由明转暗,又由暗转明。
当第一缕晨曦透过竹窗的缝隙照入楼内时,阿婆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浊气,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她拔出了最后一根骨针。
此刻的林轩,身上的乌黑已然褪去大半,肿胀也消减了不少,虽然脸色依旧苍白,嘴唇干裂,但那股萦绕不散的死气和寒意已经消失,呼吸也变得平稳悠长了许多。他沉沉地睡着,仿佛耗尽了所有的精力。
“阿婆,林大哥他……”阿箐紧张地问道,她的眼睛也因为熬夜和担忧布满了血丝。
“命暂时保住了。”阿婆擦了擦额头的汗,“冥潭寒毒和蚀魂蛊已被我用金蚕蛊王浆和阳炎根之力拔除大半,残余的部分需要靠他自身的内力和阳气慢慢化解。但他元气大伤,五脏受损,需要长时间的静养。”她看了一眼林轩,眼神复杂,“此子……体质殊异,意志也远超常人,否则绝无生还之理。”
听到林轩性命无碍,阿箐终于松了口气,几乎虚脱。
阿婆走出竹楼,对焦急等待的苏晓和影煞简单说明了情况。苏晓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一半,连忙将装有赤阳朱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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