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以来的雨都应该是那种豪迈的，洒脱的，说下便下，如瓢泼，如盆倾。像来去随心的刀客，像旅途中谈天论地的赶路人。他想来了，便来了，想走了，就离开了。偶尔会伴着一两声惊雷，但很迅速的就被雨声覆盖了。

此刻的雨却不似夏天，倒像是春天，绵绵的，软软的，一点一点的下，也不着急，带着情绪似的，并不一下子发泄完，只为了营造那一种气氛，并把你也带进气氛里去。

乌云也不是时时刻刻地遮住月亮，偶尔的，会露个面，使得绝不提防地松鼠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仓皇地跑开。就是这样地一片林子里，本来应该很吵闹地，今天却出奇的安静。这样绵绵的雨并不会把坑里的水打的溅起来，只有从树下滴下来的会，带着泥，击打在林澈的脸上。

旁边丢着好几根木棍，全都被挖的开了花，但是这个坑还是放不下一个人。林澈的手也被这些木棍摩擦的破了好几处皮，有些是破掉的水泡，血水顺着木棍流进了面前的坑里。看着躺在眼前的老头，林澈又一次感觉到了背后空落落的。

第二天的太阳照常升起，昨天那些雨是经不起这样猛烈的太阳照射的，不一会儿，世界又恢复了原样。林澈在地上写了几个字：老头之墓。虽然已经知道了老头原来的姓和外号，但是林澈还是觉得老头好听一点，听起来可以死的那么理所应当，不至于太让人伤感。

老头胸口的袋子里的钱很多，林澈可以用很久，但是想到老头以前拼命护着哪个袋子的样子，还是让它陪着老头吧。

钦城，这个自己此行的目的地，自己还没来得及好好的看过这里呢，不能白白的辜负了自己这一路，拔腿便向着前面那座热闹的城市走过去。

同上次拿药一样，又被守城的人给拦住了，仔仔细细的搜了好几遍，这些人才终于放林澈进去了。

钦城和别处并不一样，作为夔州最东边的城，钦城是整个夔州唯一一个沿着大洋的城，自然，也就承担了整个夔州和对面的货物交易，大批的商人聚集在此处，自然而然的，这里也有着最严格的出入城检查。城外也随时有人巡查，为的就是让这些商人安心的把自己的货物运到这里来。

林澈也在这里发现了一样新奇的东西：花楼。他去了这么多的城，从来没有听过还有这种地方，看起来装饰的很漂亮。林澈刚想走进去，就被门口的壮汉给拦了下来，林澈现在的模样，确实不像是能够摸得出来钱的人，也无所谓，去别处看看。

林澈沿着街道一直走，发现这里最多的就是吃饭的地方，并且这里的人好像都不愿意在外面吃饭，他们都在单独的房间里面偷偷的吃，好像见不得人一样。从昨晚开始到现在，林澈一直都没有吃过东西，看着这些伙计从厨房里一碟一碟的从厨房里端菜出来，林澈却只能吞吞口水。

自己身上的钱已经全部用来拿药了，此刻是一个吊钱都没有，在这个无亲无故的地方，林澈只能干瞪眼。看着街道旁边的一处空地，林澈突然想到，自己也可以像老头一样赚点钱啊。幸好，自己当初练“重涡”的时候还算用心，整个心法还能记得清清楚楚的。林澈学着老头那样，也在地上摆了一个破碗，等着人多了，林澈就开始自己的表演。

林澈等了好久，一个人都没有来，只有周围的摊贩时不时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有摊贩也行吧，他们应该也会甩几个吊钱过来吧。林澈开始回忆起岩师傅当时教顾源时候的场景，跟着动作一点一点的走，双掌推出！像是巨石砸了下来一样，周围的摊贩的目光都被林澈吸引了过来，而林澈手掌朝着的方向，也就是哪个破碗，也已经被林澈打成了粉末。

看着眼前的景象，林澈呆住了，怎么可能，自己已经这么久没有练这套心法了，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威力，自己当初不分昼夜练习的时候，可是一点效果都没有。周围的摊贩也呆住了，这个人究竟要干嘛？在这里这么久，就为了把这个破碗打的粉碎？众人的眼神变得更加奇怪了。

受不了这样的注视，林澈仓皇的从街道离开了，径直往那处破宅子走去。一路上林澈都在想，为什么会这个样子，在不练习得时候反而变得更厉害了？会不会只是凑巧而已。路上，林澈在一处空地停了下来，找来了一块石头，放在地上，又运起了那套重涡。和刚才一样，在一声巨响之后，那块石头也碎成了好多块，虽然不像哪个破碗一样变成粉末，但是能达到这样得效果已经很吓人了。

林澈不断地打出重涡，地上的石头也不断地碎掉，渐渐地，林澈也接受了这个事实。虽然林澈还是搞不懂为什么，但现在地关键并不是自己练成了重涡，而是自己要去赚钱，然后先吃饱，死人是找不到自己突然变强的原因的。

发现了自己可以打碎石头之后，林澈在钦城外面找了好多大大小小的石头，然后把他们都搬到城门口那个位置，老头的经验告诉他那里的人更多，能够给他钱的人也就更多。

林澈正准备要起势的时候，守城的人突然过来走了过来。

“你在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