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动秋声

  杨漾漾睁着眼睛,脑海里闪过一个又一个画面。

  一会是随致低着眼喊她“崽崽”的温柔模样,一会看不清脸的女人躺在他床上时的暧昧姿态。

  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她知道反复读写就能加深记忆,却从不知道,清除记忆又是怎样的一个过程。

  课本上从来没有教过她,在得不到时,应该如何去释怀。

  一点多钟的时候,最后一位亮着台灯的室友终于也扛不住睡意,关了灯倒头呼呼大睡,呼噜声能惊动床板。

  杨漾漾翻了个身,强迫自己闭上眼,明明身体已经困乏到了极点,可就是怎么都睡不着。

  翻来覆去的,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她才好不容易有了点困意。可刚一闭上眼,下铺的闹钟又响了起来。

  那铃声吵得人心头一阵烦躁,偏偏闹钟的主人好像从来都听不见似的,任由闹钟响了十来遍。

  下铺也是个神人。

  从开学以来,她就定了四五个闹钟,每天早上从五点半到七点,隔半小时就要响一次。但她的闹钟从来都叫不醒她自己,被吵醒的永远是宿舍的其他几人。

  没有人知道,她定这些闹钟到底有什么意义,或许连她本人也不知道。

  想再睡会也没办法睡了。

  杨漾漾干脆起身下了床,麻利洗漱完抱着课本就出门了。

  她一走,宿舍里另外三个早起的女生便低声议论起来。

  “她今天怎么这么积极?平日里也没见她起这么早啊。”

  “切,谁知道呢,绿茶就这样呗,表面上装作云淡风轻,背地里指不定比咱们还用功。”

  “真能装,难怪她能勾搭上理科班那位,唉,长得漂亮就是好。”

  ……

  大人们眼里,学生总是最单纯的,殊不知校园也是一个荆棘丛生的小社会。

  一中虽然不像其他学校那样混乱,很少发生学生打架斗殴的事件,但压抑的学习氛围下,学生们暗地里较劲的事情也是层出不穷。

  在这里,一点小事都可能会被无限放大。

  杨漾漾就这样被小团体恨上了,自己却还浑然不觉。

  接下来的几天,她才慢慢回过味来。

  在寝室,她晾的衣服总会莫名其妙掉到楼下花圃,室友常常“手抖”把洗衣粉倒进她的漱口杯,放在桌上的试卷也频繁被打翻的水染湿……

  次数多了,她才知道包括上回她那条校服裤莫名其妙就不翼而飞,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事,全都不是意外。

  偏偏,这些事情她们做得滴水不漏,明面上,大家都是和和气气的,对杨漾漾有说有笑,叫人挑不出错处。

  只有杨漾漾知道,她被她们彻底孤立了。

  她完全束手无策。

  即使去找老师,对方也只会叫她好好和室友相处,不要为小事斤斤计较。

  仿佛犯错的不是她们,而是她。

  也许是因为得知随致谈了恋爱,也许是因为室友频繁的恶作剧,杨漾漾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一天比一天更加憔悴。

  在很多个被排挤而委屈难熬的夜,她每回拿起手机,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没有再打通那个电话。

  跟他说了,又能怎样呢?

  杨漾漾想,她总不能一辈子都依赖随致,指望他为自己撑腰吧?

  高二下学期于她而言,是混乱而灰暗的。许久以后回想起这一段时光,她也只记得,每个上完晚自习的夜晚,她一个人走在回寝室的大堆人群中,孤零零而落寞的背影。

  六月,学业水平测试结束的同时也意味着,他们即将迈入人生中最关键的一年——高三。

  暑假里,池佑常常打来电话。

  即使杨漾漾再怎么迟钝,时间久了也反应过来——

  池佑喜欢她。

  但他不说,她也就只能装作不知道。

  杨漾漾慢慢也懂得了喜欢一个人却得不到回应的那种酸涩心情,再拒绝别的男生时,总比以前委婉了许多。

  她已经够伤心了,不想让别人也体会到这种伤心。

  也许是怕听到更多让她伤心的细节,杨漾漾不再向随礼打探随致的消息。

  她在慢慢尝试放下,没想到的是,随礼反倒不适应了。

  某天柿子约了杨漾漾和池佑一起去图书馆复习,三个人在半路上遇到了随礼。

  见到池佑眼睛跟黏在杨漾漾身上似的,随礼心里就来气,要不是杨漾漾拦着,他恨不得当场狠揍池佑一顿。

  临走前,随礼别别扭扭看杨漾漾:“你这么快就变心了?”

  他又迅速瞥了一眼池佑,一脸不屑:“啧,跟我哥完全没得比,光身高我哥就碾压他好吧!”

  他想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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