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武当山,武当金顶之下的中和宫内。
一群身着道袍、手捻拂尘的道士正围着一个低眉耷眼的小道士冷视,偶尔还能听到一声声咬牙切齿的呵斥。
在他们身后,还站着一群身着灰朴道袍的小道士。
大一些的十四五,小一些的也就七八岁,只不过他们脸上多多少少都带点淤青的痕迹。
在众人身前,一位身着灰色道袍、须发皆白的老道此时正背身打坐。
丝毫不受身后嘈杂吵闹的影响,只是自顾自的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一股出尘的气质散发出来,看起来甚是一幅仙风道骨的模样。
那小道士倒是不老实。
即使此刻跪坐着,却也不安生。一会儿抠抠鼻子,一会儿挠挠屁股,给身边四个道士气的不行。
领头的一个更是气的怒目圆睁,一步迈出,便是到了小道士的面前。
不由分说,伸展开手中的拂尘,径自一扫,那原本柔顺的拂尘一瞬间便根根立起,看似与棍棒无二。
只听得一声脆响。
“啪”!
那道人舌绽春雷,一边口中发出声响,一边将那一触即小道士就披散下来的拂尘抖了个翻花,再次提起。
小道士抬起头,瞪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的疑惑。
那老道挤弄了两下眼,小道士立马心领神会,脆生生地哎呀了一声,随即捂着屁股满地打滚,嘴里还嚷嚷着。
“师傅,我再也不敢啦。”
老道士一抬头,一声冷哼,“谅你也不敢再有下次了,这次惩戒你一番,希望你记得悔改,下次再犯,休怪为师严惩不贷。”
周边的道士们都惊了,倒不是心疼,而是……
你们师徒俩这是演的哪一出啊?当我们都是瞎子是吧。
合着使眼色当我们没看到?还有那一声啪是什么鬼?自己配音可还行?别说是惩戒了,给香堂打扫香灰时力道都比这个重好吧?!
顿时,周边的道士都浑身发抖,其中一名道人更是气的须发皆张。
一位满是横肉的道长脸上充斥着怒意,只见他两步冲了过来,指着动手的那个老道士就骂。
“张守一,你别太过分了!你家莫问打的我徒弟可是都下不了床了,结果你这……”
“瞎嚷嚷什么?”被唤作张守一的道人眼皮一耷拉,斜视了一眼对方,撇了撇嘴。
“你那徒弟,都十五了吧,这么大的岁数,还能让一孩子欺负了,说出去也不怕丢人。
“你要不说还没人知道,你现在说出来,免不得别人背地里议论你教导无方,到那时,那还是打你徒弟屁股的事儿吗?那就是打你张守仁的脸啊!”
“他的屁股……我的脸?张守一,你欺人太甚!”
张守仁性格本就暴躁,此时更是被气的面红耳赤,二话不说就撸起了袖子,抬手就对张守一打了过去。
那张守一刚刚暗损了一波他人,正得意洋洋的冲着小道士莫问挤眉弄眼,忽然觉得耳后生风,就这一转身的功夫,只见一砂锅般大的拳头就中了眼眶。
“哎呦!老小子,怎么说我也是你师兄,你跟我玩阴的!我今天非得给你一个教训!”
说罢,张守一步若游龙,只是一扭身,脚下变幻之间,便跟那张守仁扭打在了一起。
另外两个已经闭上眼睛不忍直视了,一时间,除却两个年过半百还打作一团的人以外,整个大殿内只剩下莫问的声音在回荡。
“老头儿加油,打他,薅他头发,对,躲开!哎呀,真没用,还手啊!”
众人听了都是哭笑不得,这孩子,真是与常人不同,这难不成就是守一师兄说的赤子之心?
只是那群小道士脸色就不是那么好了,其中年岁比较小的嘴巴鼓起,似是要哭了出来。
只是也分得轻重,不过却是将半个身子躲藏在各自师傅的身后。
或许是看不下去了,对于他们之前的争辩本来一直不闻不问的老道士缓缓地睁开了双眼,长呼了一口气,声音低沉,可就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如同雷齑,“好了,守一守仁,不许再胡闹了。”
此言一出,两人立马分开。
原本刚毅的守仁,此时捂着腮帮子,疼的龇牙咧嘴,抽着凉风。
张守一神色不变,还神采奕奕的跑到小道士的身边,嘚瑟着刚刚那一式太极推手势大力沉,一举将他那不成才的师弟打败。
如果不是他还顶着两个黑眼圈,或许这句话还有些可信度。
“守一,守仁,守德,守因,你们今日一同过来,所为何事?”
“师傅,师傅我先说。”
张守一一听念到自己的名字,连忙摆了摆袖袍,作揖躬身,在抬起头,却是已经一脸的不忿。
“师傅,今天这个事情,起因是徒儿新收的弟子,莫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