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水潺潺的悦耳声响回响在玄樱模糊不清的脑海里好像倒海翻江卷巨澜,轻微的风声好像塞北大漠的呼啸烈风,微明的竹灯好像阴间哀嚎满天的火山地狱。
玄樱身边火把的主人们围得越来越紧,却始终不过扑上前,玄樱坐在一个凸起的土丘上面深吸几口气,段冷卿也已经走得离玄樱不远了,玄樱突然站了起来,那些人猛地往后退了一点。
玄樱手指着段冷卿眯眼微笑道:“等急了吧?我现在马上满足你。”
段冷卿面色惊疑不定,随即故作镇定道:“你还有什么?”
“当然有……”玄樱在身边横着已经血染的利剑,浑身上下都溢出一股血腥气味,“你怎么这么多人帮忙啊?你不是为了南宫夜不怕死么?这么看来,你们都非常爱惜生命啊……”
玄樱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段冷卿十分警惕地看着她道:“那又怎样,反正我是替小夜来的,多几个人,你又能怎么样。”
“怎么样?”玄樱哑然失笑,“一群贪生怕死的胆小鬼混在一起狼狈为奸,你就算再多几个人……一样是明年今天的忌日!”
玄樱突然舍命地突袭段冷卿,段冷卿大惊道:“这个婊子不要命了!拦住她!”
玄樱回身一剑飞出,一个人喉咙上扎穿剑一下倒在溪里,把溪水染得血红,玄樱厉声道:“不怕死的就上来!陪他!”
段冷卿紧紧握着利刃的手都发抖起来,她还是故作沉稳地命令:“她连武器都没有了,还有什么!你们怕什么!把她干掉!”
玄樱冷笑道:“我还有手呢。”玄樱一只手先前已经被南宫夜弄的血流不止,她另一只手紧紧握拳,再次向段冷卿发动攻击。
后面一声不怕死的助威吆喝,又有人掂着武器扑上来,玄樱一脚踢飞那人的刀,起手抠在那人太阳穴上猛地发力,一个人影又倒进小溪里,给血腥气很重的小溪又火上浇油。
“告诉你,”玄樱双手此时都已经鲜血淋漓,“我还有脚呢……另外,我还有很多东西,比你和南宫夜加起来多几千几万倍呢,呵呵……”
段冷卿头皮近乎发麻,她喝了一声壮胆,旁边仍然在跃跃欲试的人跟着一起围攻向玄樱。
玄樱一直在躲避众人锋芒,直直地把段冷卿打倒在地,众人纷纷喊起来,武器刃尖一起朝玄樱袭去,玄樱看见,数人面目狰狞,掩盖不住潜藏的恐惧,手里武器的寒光远远强过自己的意识的清晰。即便这样,那些人还是犹豫,还是迟疑,玄樱躲开,抱住众武器尖,拼命地向刚刚翻身起来立足未稳的段冷卿腹部捅过去。
又是一口很好的鲜血喷泉。
玄樱神情恍惚地看了看惊慌失措手脚并用逃跑的众人,又看看溪水里已经断气的三个人,突然觉得十分可笑地笑起来。
这就是他的朋友带给我的……
无尽的猜忌,无尽的算计,无尽的义正言辞声色俱厉永远占着理的讨伐。
跟你们待在一起,我心里实在是承受不起……
玄樱表情模糊地,踉踉跄跄地走远,溪水里还扔下了剑。
一片漆黑和死寂,无尽的黑色景物轮廓在身边飞速掠过,易寒在没有目的而且意识极其模糊地奔走,这种浑浑噩噩地无尽伤痛折磨和心痛的感觉,还没有死了好。
易寒这样想着,然后就被人猛地拉住一只手。
易寒厉声大吼一声,好像将后面的人吓了一跳,手惊慌地松了一点,易寒回手一刀不分好坏地狠厉地砍削过去,然后另一只手也无力地被抓住。
“易寒!你怎么了!是我!”易寒被不停地摇晃着,终于清醒了一点,抬起头来。
眼前的人,圆脸,尖耳,有些无神的眼,长寿眉,头发掺杂很多白发,黑衣,布鞋,地下还躺着一根竹竿。
“小白……你怎么回来了……”易寒松了一口气,几乎虚弱的要倒下去,“南宫夜……”
“我其实是被羽翼叫去了,他跟我说,南宫夜要来……”我有些声音沙哑和伤悼,“可是我发现院子里大火不止,我就和枭分两路,让枭沿后山走着找你们,我自己下山来找,果然……”
“不行啊!”易寒突然很焦急,“玄樱!玄樱掩护我,自己从后山走了,南宫夜人多势众,已经全部去后山了,玄樱生死未卜已经对我们很不幸了,枭……”
“我让他不要走太远,应该就要回来了吧,南宫夜已经走了很长时间了,估计遇不到。”
“那玄樱怎么办?白白让他们……”
“易寒!小白!”枭突然满面惊惶不定地从远处疾速奔过来,“你们看……”
一柄封鞘的长剑被放在地上,上面满身劈砍痕迹和血液斑点。
易寒把剑紧紧地抱在怀里,眼中写满悲苦,枭沉默不语,我举目四望天边将近黎明的星光。
——怎么说呢,愧疚?无奈?伤感?当你被逼的走投无路时心里只有充斥这些情感的,都是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