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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世相的第二章 起源在线尝鲜阅读:
鹰庭和三洲陆其他维安机构一样,都吃着上洲按月发的皇粮,同时拥有一些普通人没有资格持有的特别权能。
但算起来,鹰庭是隐隐要压其他机构一头的。毕竟是上洲直接管辖,不用特别听那些议员们的话。更有特色的是:其他维安机构整年都在调节社会运行,进行紧锣密鼓的工作;而鹰庭只干事半年,从惊蛰到九月中下旬。
鉴于这个规律,鹰庭这群鸟探们就私下里管事情多的月份叫红月,事情少的月份叫白月。红月里出去执行任务叫“办红事”;同理,白月里执行任务就叫“办白事”。
其中有意思的传统是,在白月里,上班迟到早退都没有问题,只要不影响机构整体运行,被抓住顶多也就是口头批评;但是一到红月,加班甚至通宵那就是家常便饭,枭部就曾有人创下半个月不合眼的最高记录。这个传统不知是从何时开始,反正影响颇深,连带大批德高望重的老干部也在白月里消极怠工,某位张姓大爷坚持打完一套太极遛完鸟才来上班,实际上那个点他坐不了多久就得回家吃饭。
“这不才二月初,怎么就出这么大的乱子?”
走过窃窃私语的人群,那些探员们眼睛下全挂着两只黑眼圈,在一起叫妈连天,抱怨示宗那群傻*不做人。其中有几个人看万云罗带着李逢岳走过去,站起来向他们打招呼。
“你失忆的事情没有对外放出消息,正常和他们打招呼,我等会给你我们隼部的名册,你照着那个上面记一下人脸。”万云罗低声说。
于是,李逢岳尽量放松面部表情,对那几个探员点头示意。
没办法啊,毕竟在游戏里,这些没什么戏份的NPC往往都是建模脸,他记得住才有鬼了。李逢岳为自己疯狂找补,他现在以完全陌生的视角来观察鹰庭内部,感到自己可以算得上是格格不入。他跟在万云罗身后,内心分外紧张尴尬。
这时,李逢岳的目光扫过一张稚嫩清秀的脸,他马上附身问万云罗:“那个是不是云逸风?”
“不错嘛,没忘记儿子。”后者轻轻捅了一下他的后腰。
这小鬼是个天才少年,刚从龙城大学毕业就进了隔壁民事科工作。结果小伙子血气方刚,得罪了不少人,最后被那里一群老油条下了绊子。就在他的前途将要被葬送时,当时的李逢岳对他伸出了橄榄枝。小伙子进来之后恨不得把把他捞进来的两位带善人拜为义父义母,天天做牛做马毫无怨言。
“挺不好意思的,当时招这小鬼进来只是希望让他给我们分担一些工作压力。”万云罗如是说。
李逢岳看着发呆的云逸风,倒是感到有些不是滋味。
这孩子知不知道自己的“义父”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替换了一个芯子呢?
“OK,你的办公室离大家办公室不远,但是是额外隔离开的,也算是队长特权。”
万云罗的声音打断了他的伤春悲秋。李逢岳卡壳半晌,被推进这个小小的空间。
说实话就是普通办公区域,只不过和外面隔了一堵隔音墙。万云罗作为副队长,办公室在他边上,两人中间隔着一扇玻璃窗,打开就可以随意交流,最常见的就是开麦互喷垃圾话。
看到失忆者露出了然的表情,万云罗满意地点头,随即指着满桌子文件说:“认脸、对接工作。你的工伤假期已经结束了,继续打工吧。”
“......”李逢岳用充满谴责的眼神望向万云罗。
接收到搭档的满腹愁绪,后者笑得人畜无害:“怎么了李队长,你之前不是很热衷于压榨我们吗。”
确实......他之前肝游戏肝得无比激烈。当时为了刷声望,那些任务是昼夜不停地接,万云罗在凌晨三点还得站在办公室和他完全不间断对话。结果眼下现状就是风水轮流转,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被游戏内的角色吐槽。
万云罗笑了一下,觉得还是不压榨伤员了,她走上前去,分走大半的资料,通过隔断的窗户扔到自己的办公桌上:“那你今天就把剩下这些看完吧。主要关注点放在袭击你的那批人的据点状况上。我们在里面......发现了一些小细节,这也就是那群人为何反抗如此激烈的原因。”
说完,她从窗户翻过去,坐到自己的工位上。简单整理过身前那些文件后,她翻开最上面那本,迅速进入到工作状态。
这小子就是不爱走寻常路,老毛病了。
被这么一折腾,李逢岳心里那些慌张和局促便消散大半。他环顾四周,简单熟悉了办公环境后,也学着万云罗,拉开椅子坐下,开始查看他要阅读的文件。
花名册上那些证件照都板正得要命,看起来几乎都是一个样。李逢岳才翻过两页便觉得头晕,他只觉得自己再多看一眼就会爆炸。思忖片刻,他丢开名册,去查看自己失忆前追查的案子。
事情起因很简单,他那天值守夜班时收到民事科上报。据说是一开始是居民报案,观察到有非法聚会,结果民事科上门调查后发觉此事与示宗宗教活动有关,于是他们不敢怠慢,立即上报鹰庭。
事发突然,李逢岳便只带上三个鸽探去抓人。但是他们的行动明显被内鬼泄密,四人几乎全军覆没。好在事前李逢岳给万云罗发了简讯,她带人及时赶到。
文件上,对这群亡命之徒的描述是:“他们的防守几乎是疯狂的、绝对的。普通的进攻对他们几乎没有影响。最终,隼部探员万云罗下令不计手段,将其击破。”
这一段上有人批注“理由?”。
这么问不奇怪,实际上如很多反社会组织一样,示宗内部多是些混混。他们往往意志脆弱、立场不坚定,会因为蝇头小利改变自己的理想。但是综合看下来,对他发动偷袭的那批人相当坚定,还能够做到随机应变,反侦察能力很强。这些人应该受过特殊训练,不是简单的街溜子能比的。
翻过这页,李逢岳找到了答案。
“他们找了个女人做变种虫子的培养皿......”李逢岳半掩上对应的现场照片。那些高度腐烂的肉块让他难以联想到这些东西曾经是人身上的一部分。
找到这个被作为毒虫温床的女性后,万云罗马上比对了中洲的数据库。结果很快就出来了,这位女性应该是上周失踪的女学生。
这个腐烂状况看上去不像是死亡一周的结果。李逢岳顺便转过头去看窗外,更何况这还是在龙城滴水成冰的二月。
鉴定组的回复批在这段文字侧边:毒虫侵蚀,加速腐烂。批注的落款是漂亮的花体字:阿斯莫德。
这次的鉴定居然用上了这位?
看到这个名字,李逢岳挑眉。
那么这么看来,这次事件的危险程度应该是乙级往上。他心下了然,打算再从头把文件重读一遍,看看有没有遗漏重要细节。
鉴定组是独立于鹰庭中各个执行队的特殊机构,只有在必要时才会排遣鉴定组成员进入各执行队协助完成任务。不过鉴定组里的这些人不是怪胎就是疯子,再要么就是眼高于顶的家伙,因此很不受探员们欢迎,大家直接就管他们叫“那帮秃鹫”,讥讽之情溢于言表。
快速过着目前已知信息,李逢岳弹了一下手中的纸张。
阿斯莫德是鉴定组公选出来的组长,也算是那群人里位数不多的正常人......甚至过于正常了,他无论从哪个方面看起来都更像是位外貌优越,克己守礼的年轻贵族。很难想象这种人会和一群蓬头垢面的老鬼们一起围着形形色色的尸体们二十四小时不离不弃。同时也难以想象这样的人到底使用了什么手法才得以管住那群类人生物那么久。
是的,阿斯莫德入职将近十年,做组长九年。
李逢岳对这位鉴定师的唯一印象就是他给的回复药剂都相当便宜,他每次上号游戏都喜欢从他这里批发式进货。游戏主线很少涉及这位的戏份,也或许是没到这位的主场?毕竟这位有独立建模,甚至还有单独配音。
“较为棘手的案子。”李逢岳把思绪拉回到手上的资料中。
结合已有线索推断,这位可怜的学生是在放学回家路上被犯罪嫌疑人带走的。她应该是先被示宗特制药酒毒杀,然后被肢解、剁碎、烹饪,最后被植入毒虫,成为祭祀的一环。
“值得注意的是,在祭祀房间,我们并未发现被害人血迹。这里并不是第一现场。”“考虑到中转成本与严谨程度,推测该组织已形成相关谋杀产业链。”
......产业链这个词是这么使用的吗?李逢岳皱眉,但他很快就看到了万云罗写在资料边,上蹿下跳的小贴士:“示宗内部信仰多而杂,他们为了一次较大的神明祭祀,会选择多个组织共同合作,甚至会出现过程外包的情况。”
他有些艰难地辨认那些字体。
尸体已经交由鉴定组鉴定,想到那摊东西,李逢岳开始有些赞叹那些疯子的工作能力。也因此,出结果可能要比较久,在这期间,鹰庭已经放出了一批枭探去搜寻那个第一现场的情报。
而第二现场,则被布置成正常示宗祭祀现场。不过规制什么的都比之前查获的那些现场规整严肃得多。据说这些人是说什么“迎接神赐予的新力量”之类的,应该就是碎肉里那些变种虫卵。
想到这里,李逢岳不自觉摸向自己的后颈。
突袭中,由子弹打进他身体里的那只虫子日后就是要栖息在这里,吸取他血气的同时赐予他力量。
看着自己桌上更新的日程安排,其中有一项要求他在下班后去医疗室检查身体。他思索半晌,决定想办法暗示医生自己的身体状况,争取尽早取出那条要命的寄生虫。
与案件相关的资料本来就不多,李逢岳很快就把那些资料统统翻看了个遍。应该是考虑到他刚恢复,万云罗并没有留给他太多的文件。无所事事的他只能翻开花名册,在室内暖气等等加持下,李逢岳很快就进入婴儿般的睡眠之中。
从他开始摸脖子时就抬起头盯住他的万云罗此时:“......”
她忽然觉得自己是否是太过仁慈。看着桌上堆放的文件山,她太阳穴直跳,心说早知如此不如还是多留给他一些好了。
不过万云罗仍然没有打算去叫醒他。
她垂下眼眸,无意识地用笔尾拨弄过桌上的文竹。半晌,她终于拍开手腕上的通讯终端,呼叫了一位联系人:“今天是不是你当班?”
对方似乎是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她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眉梢轻轻一挑。
“总之今天的确是得麻烦你。你今天稍微晚些下班,检查完李逢岳再离开。”万云罗合上笔盖:“你答应我就包你半个月早餐。”
她在对方给出否定的答复前又从容地补充了新的条件:“顺便,圣地的事情,我也可以一并帮你解决。”
对方终于让步。
“好吧。”他说:“让他尽早过来。”
“身体的不适应该源自于心理问题。”
李逢岳躺在医疗室的长椅上,医疗室内点着淡淡的熏香。在安逸的环境里,他不知不觉间就放松了心情和身体。
正巧今天当班的医疗员就是他下午想到的那位阿斯莫德医生。
鹰庭的医疗室是由鉴定组和后备医疗组随机抽人轮流值班。由于鹰庭的探员们秉持着小事不用管,大事火葬场的行事准则,导致医疗室常年处于空闲状态。在这里值班的基本都是踩点上班,到点就走。所以阿斯莫德在这里等着李逢岳体检,这让他觉得很不自在。
“恢复得相当不错。之前最严重的感染问题也解决了。”年轻的医师微微点头,把手上的那些全身照影给他看:“没有找到您说的引起身体不适的潜在虫体反应。需要我为您做个催眠吗?”
“不用了。”李逢岳不敢再耽误对方时间——他素来不习惯与这种正经人打交道,这往往会让他联想到自己读书生涯中那些不苟言笑的老师——打算拒绝。
“那么,慢走。”阿斯莫德伸手又在小香炉里丢了撮香片,他对李逢岳道:“我每周三都会在这里,如果你感到不舒服,可以随时过来找我。”看上去他并不打算马上离开,应该是还要再留一会。
向这位温和的医生道谢后,李逢岳走出了医疗室。在走廊上,他与一位年轻男性擦肩而过。
又是个相当年轻的男人,看样子,阿斯莫德医生留在那里,是不是为了等他?李逢岳不由得多看对方两眼,这人甚至比他自己还要高出一个头,留着狼尾,面容昳丽,看着还有些眼熟。
不过对方显然没把注意力放在李逢岳身上,直接走了过去。
男人身上的冷香让李逢岳回过神来,他心说事已至此先吃饭吧,系好大衣扣子便向门口跑去。
但萦绕在鼻尖的香味慢慢消减后,他心里总感觉自己似乎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要来找医生检查身体来着?
好像是很重要的事情,但是脑子里如今空空荡荡,曾经有过的事情没能留下一点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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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3-07-29 13:49: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