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官之位第八区免费阅读
大官之位的第二章,重生在线尝鲜阅读:
苏辞迷糊的睁开眼,头脑昏沉,耳边传来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辞儿醒了,再陪你弟睡会,天冷,没什么事做的。”
苏辞朝那个声音的来处看去,一个年轻温婉的少妇,身形消瘦,身上穿的是农家人常穿的粗布麻衣,肩头和身前有几个补丁,妇人见苏辞看她,将食指抵在唇前冲苏辞笑了笑,低声说:“别吵醒了弟弟。”
久远的记忆唤醒,母亲那张在记忆里模糊的脸逐渐清晰,苏辞瞬间就红了眼眶,泪水糊住眼眸,他想起之前的所有事,六岁那年父母兄弟姐妹一月间死绝,八岁那年他被奶奶卖给稳婆,最后被人买走,在杀手群中活了六年,他逃回家中,二十岁娶妻,二十三岁妻子逝去,二十四岁死在了京城外的树林里。
李氏见儿子突然就哭了,取出手帕,将他眼里打转的泪水轻轻按出,温柔的问:“怎么了?怎么哭了?可是哪里不舒服了?”
苏辞转着眼珠看着娘亲的脸,颤颤的唤了声:“娘……”
随即他将头埋在娘亲怀里,抖着身子哭了出来,哭着家人尽逝后他所受的所有委屈,哭着他从未出口的思念。
娘,你可知道儿子多少思念多少委屈多少孤苦?
原来,那些神论都是真的啊,死后真的会在阴曹地府与家人见面,这是掺杂在悲喜中唯一的念头。
李氏吓坏了,紧紧搂着儿子,想着怕是梦魇了,村里人常说梦魇就是有鬼怪来吓唬孩子了,她一边搂一边低声安慰:“没事,没事,不怕啊,不怕,爹娘会保护辞儿的啊,不怕不怕。”
“娘,二弟怎么了?”一个软软糯糯的声音传来,苏辞将头从娘怀里抽出来寻声看去,裹着一床破被子的姐姐迷糊中带着担忧的看着他。
两人还没说话,便听门外传来一个声音:“老三家的,这太阳都要晒屁股了赖着,大冷的天还不起来烧火做饭,是想让我这个老婆子伺候一大家子不成?”
这个声音苏辞很熟悉,比母亲的声音要熟悉的多,他一下想起来是谁,祖母!
这一被打断苏辞才发现身上发冷,控制不住的抖着身体,也不知为什么,这样的时候他脑子里想的是:这不对啊,如果神论说的是真的,那鬼神都是无知无觉的,怎么会怕冷呢?
他抬眼打量这间小小的茅草屋,几块木板拼成的门,门的右边摆着两把锄头,门的左边摆着几双破旧的草鞋还有几双小小的缝补过的粗布鞋,正对着门的是一个大炕,炕上棉花分散的破棉被,还有床上的大哥、姐姐、弟弟,身旁唯唯诺诺轻声回应祖母的娘亲,一切都像小时候一样。
苏辞低头看着被自己忽略的小小的身体,一双小小的,洗干净也黝黑的小手,一双冻得通红的小脚,电光火石间的想法在他脑中炸裂,他疯了般冲下炕,打开门跑到院子里,风在他耳边呼啸,雪花一片片落在他身上,他跑得太急,脚被积雪拌住狠狠摔了一跤,疼得他蜷起身体跪坐在雪地上,他瞪着眼,慢慢环视这个在一片雪白中炊烟袅袅的村庄,。
李氏被儿子这一举动吓坏了,她连忙冲出来抱住苏辞,抖着声音问:“辞儿,你怎么了?你别吓娘啊。”
她正想抱起他回屋,手却被苏辞握住,听到他没头没尾的问了声:“娘,现在是哪年?”
这个声音吓了李氏一跳,这个声音明明是孩童稚嫩的声音,李氏却觉得听着充满了沧桑凄凉。
“永辉八年。”寻常百姓家可能不怎么知道这些,但家里有个读书人,所以李氏虽是普通农妇,却记得清楚。
永辉八年,那年他六岁,他死的时候是永辉二十六年,那,那到底现在是现实,还是那时候是现实,他是做梦了吗?那么长那么悲伤的一个梦。他紧紧握着母亲的手,感受着那股温暖。不是,不是梦,那些疼痛那么真实,疼的喘不过气,怎么会是梦呢?那现在呢,现在是梦吗?不,两个好像都不是梦。
一片黑暗中仿佛他又回到当年,无助的坐在家门口,眼神迷茫的跟随每个从他面前路过的人,一个人走过,他又看下一个。
苏辞再次醒来,他被母亲严严实实的裹在被子里,额头烧的发烫,他接受了一切神鬼莫测的猜想,是真是假都不想细究,他感谢老天给他这样的机会,让他把自己活得像个人。
他躺了三天了,耳边听着祖母大声嘟囔的抱怨,他看着母亲和兄弟姐妹担忧的脸,虚弱的笑了。
今天,父亲回来了,苏辞记得记忆里父亲消瘦却挺拔的身形,却不记得他的脸,当他逆着光走进来的时候,苏辞仔细看他的脸,外面太冷了,父亲脸上结满了霜,母亲心疼得赶紧接过他背上手上的东西,火一早就烧好了,烧的旺旺的,父亲两天前收到母亲让村里人代传的口信,知道苏辞生病了,放下手上东西便走到炕边蹲下想伸手摸摸他的额头,看到冻得通红的手又缩了回去,笑眯眯的问:“怎么生病了?可是想爹爹了?爹爹这次回来陪你们几个多待会好不好?”
苏辞记忆里的父亲忽然鲜活起来,他喉咙发涩,点点头将头埋在被子里偷偷擦了眼泪。
父亲已经问候过祖父祖母了,赚回来的钱也全交出去了,这几天时不时就从屋外传来的谩骂总算消停了。
晚上父亲母亲趁孩子们都睡了偷偷说事,苏辞竖起耳朵听。
“三郎,大哥他们又不回家了,公婆是不是又要送钱去镇上了?”
“爹娘也是为了小振,望他能光耀门楣。”说是这样说,语气里却带了些许叹息。
“我是那个意思吗?从前我也就由着你,从无二话,可这些天辞儿那孩子着实吓坏我了,你都不知道他发病的时候多可怕,看着我的眼神仿佛是我们不要他了,我心里那个痛啊,这些年我们夫妻挣的一针一线哪样不给公婆收着,那天我看辞儿面色青白,怕是不好了,我求婆婆给点银钱我去请村东头李老给辞儿看看,母亲不但没给,还……”李氏越说越来气,越说越伤心,便低声抽泣起来,捂着嘴生怕吵醒孩子。
苏策见媳妇这模样,心疼得一揪一揪的,将她搂在怀里。
过了一会,才听到李氏闷闷的声音。
“娘还说辞儿指不定是被邪物沾上了,叫我赶紧埋了,可不能将晦气过给大房。爹没出声,二哥二嫂也没出声……便是大房侄子出息,我的孩子就不是人了吗,若是我家辞儿也去学堂,不见得差哪去。”又是一阵压抑的哭声。
苏辞想起几天后祖母闹着叫爹给镇上的大伯一家送钱去,爹说雪太大想晚几天再去,却遭到祖母一通斥骂,各种难听的话听烦了,爹无奈还是冒雪去了,回来的路上大雪崩塌,爹就死在了那里,尸体都没找到,找了两天,祖父祖母就放弃了,有些要好的村民还是帮娘亲挖了几天,没找着,都说等雪化了就见着了,娘说那里太冷了,爹最怕冷了,便一个人去找,找了一个月不见,没等到雪化,人也跟着走了。
他闭了闭眼,爹,娘,等辞儿好了,一切给我来做,一切都会好起来。这一次,他不是棋子,而是棋手。谁想从他手里要东西要人,他就“吃了”谁。
发布时间:2021-02-28 01:19: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