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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书玉切的第二章 破城在线尝鲜阅读:
徐国小天府,安昌宫。
武舒殿内,众臣排在国君木策宏面前,一个个无精打采。
“报,”一位满脸是血的士兵跑进大殿,跪下便说,“启禀大王,城门已破。叛军骑兵已攻陷武库,现向王城围来。”
木策宏心一沉,挥了挥手道:“知道了。”
那士兵慌慌张张地跑出大殿,一众大臣们便开始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
“现在该如何是好,我早就说不要废位,不要废位,不然岂能到如今这步田地啊。”
“你的意思是在质疑大王的诏命?”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当务之急是派人去讲和。”
......
国君看着满朝文武,面无表情,未发一言,只招来卫戍长聂闻,低声问道:“鱼不平将军已经动身了吗?”
“回王上,不平将军已出南门,现在应该已经到楚州地界了。”
“那,那寡人的孙儿。”
“王上大可安心,公子江也已经逃出,只要到了金陵便可无虞。”
木策宏身子一沉,倚在王座上,舒了一口气,问道:“谭永宁将军到哪了?”
木成进大军围城之时,木策宏便派人执虎符前往广陵调军回援了,但至今还了无音信。
“广陵距此四百里,为何今日还不到啊。”
“怕不是路上出了什么岔子。”
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开来,只有丞相王灌和太傅韦康之不动声色。王灌拱手道:“大王,为今之计是如何守卫王城,以待谭将军援兵,可先派使和谈,先稳住叛军。”
太傅韦康之笑道:“事到如今,丞相还不明白废太子的虎狼之心吗?寄希望于援军如同自杀,广陵四百里路程,能来早就来了,还至于此时?”
韦康之朝国君拜道:“禀王上,眼下叛军已经破城,王城也是岌岌可危。援军多日不到,王上应当另图他法,贼军势大,不可与之正面交锋。王上应先南撤,迁都金陵,到了金陵之地便可重整旗鼓,到时诏命一下,挥王师而北伐,收复旧都指日可待。”
“寡人哪也不去,”木策宏嗤之以鼻,“寡人倒要看看这个逆子能做到什么程度,弑君弑父吗?”
小天府的守军近乎都在城门守卫,王城内留有的不过是三百卫戍军,如何能抵御木成进的八万叛军。
“报,启禀王上,敌军,敌军......”一个丢盔弃甲的士卒疾奔而来,大口喘着粗气,吞吞吐吐道。
“敌军怎么了,快说。”丞相王灌急忙问道。
“敌军,敌军已攻破王城,越过金水桥,朝大殿而来。”
“啊,”堂上诸臣一个个大惊失色,“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木策宏还未发话,便听得远处传来一阵阵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带着刀剑盔甲相撞的撞击声,仅存的几个卫戍军边战边退,退入大殿之中。卫戍士兵的羽箭还未搭上弓,“呲”地一声,一道寒光,手起刀落,那士兵的身体便被砍为两截,殿上一众大臣惊悸之余,但见一道身影跳进殿门。
“嘿,老爷子,您还没走啊,等我呢?”
木成进得意洋洋地挎着配刀,大步向前走来,周围几个卫戍士兵被校尉向雄横七竖八地砍倒。
“休得放肆!”国君身旁立着的卫戍长聂闻抽剑上前,朝向雄刺去。
“砰”,木成进将刀一摆,弹开聂闻的剑,笑道:“哎哟哟,别急啊,让我和老爷子说会话。”
聂闻被弹退了两步,怒目盯着木成进。
“聂将军莫急,”木策宏摆摆手,道,“你这逆子,寡人跟你无话可说!”
“老爷子,别这样嘛,就说两句话,两句,”木成进收刀拍了拍盔甲,又道,“老爷子,儿子就想问问,我哪点比不上成康?你要这样对我?我是嫡子,我是嫡子啊。”
“哼,”国君轻哼了一声,一笑置之,“寡人真是瞎了眼,立你为太子,想不到你如此暴虐。”
木成进上前迈了一步,大声问道:“老爷子,你还没回答我,我到底哪点比不上成康?为什么成康得了个儿子你就火急火燎地要废了我?”
“你说话!你说话啊!”木成进目露怒火,声嘶力竭道。
“哥,如果你对我有怨恨,我愿意以我一颗头颅,换徐国安宁,”殿上剑拔弩张之时,木成康从后殿悠悠走出,边走边说道,“父王从未有过废嫡之心,是你自己多疑了。”
木成进见成康走近,笑道:“哟,这不是太子吗?你这时候出来了,早干嘛去了?”
木成康身着白袍,缓缓走到木成进面前。国君担忧地伸出手想要制止,校尉向雄毫不犹豫地将刀架在成康的脖子上,望向木成进,只待木成进一声令下,国君最喜爱的儿子便会身首异处。
“大哥,收手吧,你真要做出这样弃国弃家的错事吗?你想要我的命,尽管拿去,不要伤害父王,更不要迁怒于徐国百姓。”木成康面无惧色,坚毅地说道。
“呵,太子还真是大义凛然啊。可惜你错了,我不是想要你的命,我是想要你们所有人的命。至于百姓,那是我徐国百姓,我怎么会伤害他们呢,”木成进环顾四周,又道,“还有你们这一群蝇营狗苟之徒,天天在老爷子跟前嚼舌头根,最可恨的就是你们这群人。”
丞相王灌结结巴巴地指责道:“你,你,你这个狼子野心......”话音未落,“唰”地一声,木成进抽刀收刀,就见王灌捂着滋血的喉咙摇摇晃晃地倒了下去。
周围的诸臣见状而跪,哭嚎道:“太子爷饶命,太子爷饶命啊。”
国君见状闭着眼轻摇着头,只有太傅韦康之直立着身子,义正言辞道:“满朝文武,尽是些贪生怕死之徒,徐国怎么会养了你们这一群废物。”
“这不是韦大人吗?想不到韦大人还挺有骨气,”木成进朝国君看去,云淡风轻地说道,“哦对了,我来的路上听说谭永宁发兵叛乱,就顺手把他给镇压了,不用谢我,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国君双唇拧紧,鼻子哼着气,转眼攥紧手掌大怒道:“你这个逆子,逆子!”
“看来老爷子是不打算跟我说什么了。”木成进招招手,殿外的士卒得令冲了进来,砍瓜切菜般向一众大臣砍去。
木成进指了指,笑道:“这两个留着我来。”
堂上一片哀鸣,血流成河。
木成进朝着太傅韦康之走近,边走边说:“太傅真是刚烈,可惜了。”说罢,只一挥刀,便将韦康之的头颅砍下,狠狠地踢到一旁,道:“把他的头挂在城门上,我要让城中的百姓看看,这就是奸臣的下场!”
向雄的刀一直架在木成康的脖子上。木成进走过去用指头拨开刀背,苦笑道:“太子啊太子,只可惜你还没当上一天太子,你再聪明有什么用?老爷子再喜欢你又有什么用?”木成康流着眼泪,答道:“哥,你杀心太重,这满朝的大臣竟然全都遭你毒手。我死不足惜,只是,还请你看在父子情分上,不要伤害父王。”
“嘿嘿,这条我答应你,我会好好给老爷子送终的。还有什么要求?”木成进突然脸色一变,拔刀要砍,“下去跟阎王说吧。”
卫戍长聂闻抽剑挡去。聂闻只身一人对抗满殿的叛军自然毫无胜算,可他的职责是卫戍王城,如今兵败,难辞其咎,他的使命就是保护国君的安全,眼下国君的儿子有性命之危,他不待国君发话,便挥剑上前。
聂闻和木成进缠斗在一起,瞬间大殿上一片刀光剑影。
校尉向雄想要参战,被木成进挥手挡下:“你别管,让我自己来。”
聂闻一剑刺向木成进咽喉,木成进摊刀拆开,又是一剑,木成进架刀送拳,聂闻见状忙用左掌拨打,二人左手对右手,右手对左手,拳掌相搏,刀剑相杀,一时间竟难分胜负。
聂闻出身于草莽,十岁拜入典军,在姑苏玉晶岛修行了三四年,如今官拜卫戍长,武力已到了四品下,同光境。至于木成进,养在深宫,加冠后领兵戍边,虽不曾拜入何门何派,却也内外兼修,习得一身武艺,两人实力应当不相上下。
聂闻在典军修得龙拳和一身枪法,破阵、燎原、霸王、定军均能灵活运用,无奈作了卫戍长,只得使剑,典军的藏海剑意却初入门道,只修到重华、起浪,对上身经百战的木成进,略显吃亏。木成进军中高人遍地,于是旁门杂派武功杂糅一体。
只见木成进执刀一招龙吞式便向聂闻劈来,聂闻用剑一划,避开锋芒,回剑一招重华向木成进击去,重华是典军藏海剑意的第一式,以力融入剑体,劈刺便见剑光夺目,威力一般却如日照粼波,令人目眩神移。聂闻见木成进被剑光围住,正欲躲避,便扭身挥剑又是一招起浪,只见剑气如水,夹杂挥剑的剑风,一道颇具威力的水痕随着挥剑的弧光直直划去,木成进抽身无果,只得拦刀相迎,木成进不知此招威力,刚被重华的剑光困住,便硬着头皮去接这一招起浪,哪里能抵挡,被生生击退三丈之外,木成进以刀抵地,同时运功定身,方才止住。
木成进暗暗吃惊,只觉得刚才屠尽满殿诸臣也不见聂闻出手,便以为他是个碌碌之徒,谁料卫戍长怎会徒有虚名,大意了。
木成进怎么肯就此认输,他调整气息,大喝一声,却步拔刀,一招右拦扫,聂闻避身持剑;又一招挑帘式,聂闻横剑招架,谁知木成进右手挥刀,左手运了一招牡羊蚀骨打向聂闻。牡羊蚀骨是大宛教的招式,出手狠辣且出其不意,往往在搏杀中突然使出,让人回防不及,中招便筋腐骨裂,丧失功力。
聂闻见状想侧身躲开,却被木成进刀法束住,躲开便会中刀,不躲这一招便会结结实实地打在胸口。正当万急之际,聂闻右手沉剑抵住那招挑帘式,左手交叉捏指前送,使了招典军内功龙封手,将木成进牢牢定在原地。
这一招龙封手将木成进封禁,聂闻回身便是一拳隐龙不威,龙拳的威力极大,即便是左手使出的第一式,也足以使木成进败退。木成进使出琉秋的仁风月卷,将将解开封障,却躲避不及,被聂闻一拳击中左肩,瞬间便觉疼痛难忍,败下阵来。
正当木成进中招,聂闻想顺势取其性命,一剑刺去之时,一旁观战的校尉向雄见状不妙,一个腾跃上前,搂膝拗步,挥掌直击聂闻手腕,将那一剑挡开。
聂闻错失了关键的一刻,便伸手和向雄对掌,两人各自弹退。
木成进扶撑着向雄,笑道:“差点,差点,差点就玩脱手了。好家伙,卫戍长当真了得,你刚才怎么不去城楼呢?你要是去了,我们也没那么容易破城啊,哈哈。”
“本将的职责是护卫国君,以防你这种宵小之辈图谋不轨。”聂闻轻声答道。
“宵小之辈?我是宵小之辈?”木成进对着向雄说,“他说我是宵小之辈,哈哈。”
“对,你说对了,我就是宵小之辈,宵小之辈也能攻入国都。不如你跟了我吧,总比当个小小的卫戍长要有前程,如今大势已定,何必徒劳无功呢?”
聂闻不动声色,义正辞严道:“妄想。事到如今,若你束手就擒,大王仁慈,兴许能留你一条全尸。”
木成进暴跳如雷,大怒道:“小子!你看清楚了!整个王城都是我的人,我的兵,就你们三个,啊,太子,一个只会舞文弄墨的文生,还有一个土埋半截的老东西,还有你,仗着会点功夫,你以为你是谁啊?真能一夫当关?”
“尽管来试试。”聂闻环臂擎剑道。
“妈的,这么嚣张,给我上!”木成进也不装了,直接命所有士卒进殿,围攻聂闻。
一群带甲持刀的兵士涌了进来,不一会便挤满了整个大殿。众兵围着聂闻搏杀,聂闻一边左拆右挡,一边扯着木成康的衣袖往身后推。木成康踉跄着爬上玉阶,国君连忙伸手拉住,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患难父子在王座旁相互扶持。
“父王,儿臣无能,不能阻止叛军。”
“别这么说,叛军来势汹汹,岂能怪罪你一人,”国君木策宏布满皱纹的脸上,两颗浑浊的眸子露出柔色,抚了抚木成康,说道,“儿啊,今日你我父子恐怕要殒命于此了。都怪寡人不能识人啊,竟然坐看这逆子势大,如今已无法挽回,悔之晚矣。”
“父王不必悲伤,好在鱼子平将军已经护送江儿南下,现在应该也快到金陵了。”木成康微笑道,“父王,儿臣知晓父王心意,儿臣愿意陪着父王,为国而死,死而无憾。”
“大王,公子切莫多言,臣拖着贼军,你们快走。”聂闻被士卒围攻,分身乏术,只得叫喊道。
木成进见状,道:“走,往哪走,你们,去把那俩人给我抓来。”说着命几个得力的兵卒绕过檐柱,去抓国君和木成康。
聂闻纵使有天大的本事,四品下的实力如何能抵得住群狼攻虎。挥剑劈刺,却被四面围攻,再加上周遭围上来一群执戟持戈的士卒,以长击短,聂闻更是无处施展,身上已不知中了多少刀多少矛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国君和成康公子被俘。
聂闻心生哀叹,自己的使命是护卫国君,如今却眼睁睁看国君被掳,自己毫无办法。内心哀痛间,拆挡不及,小腿中了一戟,一步踉跄。其他兵卒见状,戈戟齐挥,聂闻上下中招,瘫倒在地。
戈戟齐刷刷地架在了聂闻的脖颈上,聂闻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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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州郊外。
丘陵原上,一匹快马四蹄如风,身后远远地腾起一片尘土。
“驾,驾”,骑马的人口中不停地催促,又不时回头观望。
怀中系着的襁褓里,一个婴儿睡得正甜。
发布时间:2021-01-07 20:54: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