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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破天道的第二章城内有一少年在线尝鲜阅读:
壬午月乙未日,夏至。
何为江湖?
在不同人眼里说法各不相同。
或是个刀光剑影血雨腥风的荒唐岁月。
或是许多人无所事事,常在酒馆客栈大声招呼上酒上肉混日子。
或是正邪相对非要辩个孰对孰错的世界。
盘踞伏龙山的唐宗客栈掌柜,唐忠,对江湖理解也不同,他认为造多少孽即使不被知晓也逃不脱死亡。
这日从清晨开始,唐忠察觉到事情很不对劲,以唐宗客栈在江湖的地位,凡是路过的江湖义士都会进屋喝酒。
可直到正值晌午时分,唐忠刚在柜台倒完酒正要痛饮,才有人便推门而入。
来者身穿墨色短打衣衫,肩挂墨色披风,头戴斗笠,黑布蒙面看不出年纪与样貌。
只有他那双平淡到可怕的眼睛,展露出来死死盯着唐忠,瞧这意思在戒备明显来者不善。
虽说那人右腰别着一柄短刀,却没有半点杀气和动手的意思,非常平淡。
可这种平淡让唐忠只有一个念头,原来他死前可以如此平淡,没有轰轰烈烈,没有酣畅淋漓。
客堂中有三位穿着唐宗派服饰的人面露凶恶,他们是唐忠的得意门生。
看到这么一位蒙面人推门而进,也不多言语手举钢刀就要劈砍而来。
蒙面人见状双脚微微挪动,带着残影疾走近唐忠,速度之快肉眼难以捕捉。
况且他路过的区域,无论桌椅尘土还是那三位唐宗派的弟子,都在瞬间失去重量般缓缓飘起。
而蒙面人的残影分出三道直奔他们杀去。
他们三位悬在空中无法动弹只能任凭蒙面人的残影刺入心房。
杀死他们后,残影回到地面收刀回到本体,随之尸体等东西纷纷摔落。
站在唐忠面前看着他一副惊讶的神情,蒙面人摘下蒙面黑布,露出庐山真面目。
唐忠放眼观瞧,吓得浑身颤抖起来。
此人相貌堂堂气质倜傥不羁,嘴角处有道淡淡疤痕,凡是江湖人士见到这张面孔无不闻风丧胆。
“座山客!”唐忠倒退几步撞在身后的酒柜上,剧烈的碰撞令众多酒坛掉下破碎。
名叫座山客的男人端起柜台上的酒,拿鼻子一闻称赞道:“三十年的酒真是佳品,可惜不配你饮。”
些许时间,平复内心恐惧的唐忠笑了,笑意是那么轻松那么淡然:“早几日有人送来书信要取我人头,想必就是阁下作为吧?”
座山客根本不搭理唐忠,端起酒细细品尝,泥人也有三分气,更何况唐忠乃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正道——唐宗派掌门。
如今面临大敌明知抵不过,但也要拔刀相搏,这是他对自己也是对敌人的尊重,也是这辈子唯一的一次尊重。
眼看刀要劈中,座山客放下酒碗,身子不慌不忙倒退点。
随即,左手反握短刀拔出,只见一道寒芒闪过唐忠双眸。他手中的刀断了,颈上的人头掉落,身体也扑通一声倒下。
再看座山客手中的短刀,通体乌黑布满纹路,有几滴显眼的鲜血就像荷叶上的露珠缓缓落下不染一丝刀锋。
收回杀人的刀,座山客并未立即离开,反而悠哉地将柜台上剩余的那坛酒喝完,才走到客栈门口。
他看眼外地上横七竖八足足躺了有数百位唐宗派的人,这些人和唐忠一死就代表着唐宗派已经在江湖上除名。
这时一道鹰唳打破寂静,座山客很自然的伸出手臂。
一只身躯威武的老鹰落在上面,此鹰羽翼乌黑发亮,眼睛警觉凌厉,鹰喙弯曲带有倒刺,任何人见到都是会有些胆怯因为它的品相实在太过凶猛。
座山客抚摸鹰羽后,从它爪部捆着的竹管内取出密函,紧接着朝空中一推,老鹰展翅顺势飞走不见了踪影。
当看到密函上面赫然写着天机城三个字,座山客平淡的脸色浮现喜悦之色。
壬午月戊戌日,忌出行。
天机城所在的明东国,虽是沧南国副境域内的二甲国,但多年发展早已成为十分重要的贸易站。
别方境域的商人甚至官方都会来此国进行合法的互市贸易。
此时,城中的莆斋茶馆内,老板康文昊慢步在戏台前转悠几圈。
戏台两则各有一道出场门,两道不同色彩的布帘遮掩着。
左唱戏右说书是老板定的规定,两道不同的色彩警示各自的出场方向。
这阵子戏班不在,康文昊便让伙计财剩在左侧角落放下竹椅歇息,财剩则寸步不离伺候倒水。
热茶刚没喝几口,不少书友正源源不断进来找位置坐下,康文昊看眼台上快结束早说的先生,便明白快要到末时了。
在茶馆说书都有行规,一般正式开始说书的时间是末时,都是能赚钱有名气的先生。
至于末时前上台的,都是些学徒或者落魄书生,一般都在中小茶馆比较多。
莆斋茶馆是天机城最大茶馆,如果是别人早轰出去了,也就康文昊心好,准许一些默默无闻的说书艺人前来赚些零碎钱。
当一声清脆的惊堂木响起,瘦高年轻的男子从台下恭恭敬敬走到康文昊面前。
“康老板,承蒙你这月关照,小弟已凑够盘缠准备赴京赶考。”说着,年轻男子掏出一小串铜钱要交予康文昊。
康文昊摆手拒绝,露出柔和的笑意说道:“这钱你甭给我,留着去客栈住一晚,切记明日辰时后再出天机城,有朝一日你高中状元,记得来看我就行,咱们来日方长。”紧接着他招手唤来伙计:“福剩,你去带他吃碗烂肉面。”
年轻男子眼带泪花十分感激地躬身感谢,随后跟着伙计福剩离去。
身旁伺候他的财剩很是不解,便问道:“爷,恕我多事,为何一定要让他明日辰时再走?”
康文昊一珉茶水,脸上的笑消失了:“如若他听劝,明日辰时后离去,定能中状元,如若不听劝急着现在赶路,必死无疑。”
刚说完,末时已到,跟昔日一样,这个时候准会集满客人。
其中有位约莫十五样貌平常的少年挤来挤去,直到戏台左侧旁他才倚着柱子磕瓜子。
他和那些客人一样都是前来听段老怪说书的。
此位少年样貌平常,可是他的眼睛特别勾人。
天机城这条天盛街或多或少有不少小姑娘被他这双眼睛迷住受骗的。
他这人外形些许微胖,性格邋遢,过肩的长发也不整理不按时打理,油腻有味。
更要命的是这少年是天机城出了的街痞,念过几年书,可打了教书先生后就一直整天闲溜达。
不是吃饭不给钱就是调戏小姑娘,严重的时候会和人打架讹钱。
少年名叫王寒,家父王长安为人忠厚淳朴,城内的人不光尊敬他父亲才任由王寒如此放肆,更多的是同情。
王寒十五年前降生时是极寒冬至,娘亲生下他就丧命西去。
这是王寒自己听到的身世,虽说后来他爹王长安又娶了继室婆姨,可还是自小缺少关怀跟教育,久而久之他到处惹事。
正准备等段老怪出来说书,一道温和文雅的声音从角落传来:“小王寒,你这几日老往我这跑,不去帮你爹打铁吗?”
看向说话之人王寒乐了,那是位锦衣玉帛打扮的中年人。
他在不起眼的角落放把竹椅躺着喝茶,对王寒眯着眼发笑,旁边还站着一位面无表情的伙计。
“呦,康叔,你怎么舍得从二楼下来了。”王寒一副得瑟地问着,地上已经吐得都是西瓜子皮。
康文昊继续喝茶没有再和他搭话,王寒也没了闲心扭过脸去,因为莆斋茶馆此时已经坐满了人。
随着阵阵欢呼,一身整洁面带嬉笑的段老怪缓缓走上台,当他屁股刚落下,台下听客呼声更加激烈。
至于王寒倚着柱子磕瓜子的画面,段老怪看到后,先是一皱眉随后眉开眼笑对他点点头。
啪!
一使惊堂木,台下人群顿时安静,整个茶馆只能听到王寒嗑瓜子的声音。
也没人敢管他,毕竟王寒是段老怪的义子干儿,他不发话没人敢管,即使康文昊,出了名的大善人,心胸自然宽阔也当没看见。
“道得千秋不可信,谁人惊梦不惊世,翛然凡尘忌胡来,座座山海一闲客。”
定场诗从段老怪嘴中说出,台下座客纷纷起哄笑喊着再来一个。
段老怪笑言说道:“这东西只有一个的,说多了让人笑话。”
一番闲话过后,段老怪才进入正题,说的是座山客灭唐宗派的故事。
这座山客是江湖一怪侠,专杀沽名钓誉的伪君子,今日所讲的唐宗派表明是名门正派,其实掌门唐忠私下带领弟子尽做伤天害理之事。
王寒正听得起劲,一位身强力壮的男子推了推他:“哎王寒,你爹叫你回去。”
看眼是爹的徒弟张二,王寒不耐烦的回道:“你们干什么吃的,还能有什么事情劳烦我。”
张二不是很喜欢王寒,为了不丢饭碗强忍怒火说道:“我也不知道什么事,你爹说务必马上回去。”
王寒拿白眼一瞟张二,从口袋掏出几枚铜钱恭恭敬敬放在段老怪面前,随后气愤地冷哼声快步离开茶馆。
王氏铁铺内,老板王长安和五位徒弟正在炼制官用铁器。
天机城的江敦自从当上都督后没快活几年。
除战事吃紧江家军常年征战外,附属小国和各地的官器都让江敦来负责,他四处寻找可靠的铁匠。
江长石借此推举王长安,订单也如潮水般送来,光一月前就刚做好五百件兵器,可交完货,又是千件兵器订单送来。
好在王长安身体没有年龄增长有所削弱,收的几位徒弟也基本掌握这门手艺,是个不错帮手,可惜都有异心。
江家只将订单给王长安独家炼制,才让这些表面听话的徒弟放弃自立门户的念头。
更大的原因是江敦不久前要求不再用秘铁炼制兵器,而是提供三甲国才用得起的蛇纹钢。
传说,修士们使用的低阶法器,也是用这种钢料炼制而成,整个天机城只有王长安的手艺才配用蛇纹钢炼制兵器。
从这点来看,江敦已经是十分看重王长安超乎寻常的手艺。
他们在埋头苦干,铺外的台阶上此时坐着一穿白色粗布衫的老头。
他醉意朦胧,眼睛仔细打量每一位路过的大姑娘小媳妇,时不时发出怪声调戏她们。
当他看到王寒回来,二话不说冲上去抱住了他的大腿。
“王寒兄弟,行行好,给我这个落魄书生施舍些钱财吧,”老头拼命哀求,嘴里流出的口水沾在王寒裤脚上。
王寒对这个老头,厌恶他的品行却喜爱他讲的故事。
据街坊们说他年轻时是学识渊博的书生,人称吴秀才。
那时候甚至还有使唤的仆人,这点王寒羡慕。
无论哪朝哪代正常人再有钱,家中没有当官的是不能使唤佣人,最起码得是秀才。
直到吴秀四十岁时都没有考取功名,一夜间突然疯了,朝廷派给他的仆人也走了。
至此疯癫的他日日喝酒,没少干缺德事,夜寡妇门,白享红尘女,抢喝月子奶,调戏小尼姑。
尤其最喜欢干的事,就是在万民桥下的小河里扒光了洗澡,还扬言最好是白天。
前来洗衣的妇人小媳妇面越多越好,任凭挨多次打他都死性不改。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还能活着王寒也是纳闷,更郁闷的是江府管家江子石特别尊重他。
“吴疯子,你赶紧撒开小爷!”王寒嫌弃吴秀才的口水还有他身上浓厚的尿味,想奋力甩开,却死活挣脱不开。
默默跟着的张二也不帮他,赶紧回铺里自顾自去忙活师父安排的事情,其他的徒弟看见也跟张二一样不理会。
王长安瞧到这幕,拿些碎银呈在吴秀才面前:“老吴,他哪有钱给你,你快些起来吧。”
吴秀才见有银子一把夺来并站起身笑道:“长安兄弟你就是比王寒兄弟阔气。”
听他如此称呼王长安无奈说道,:“老吴,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辈份。”
吴秀才没再和他说话,而是跑到不远处的小酒摊找个位置坐下。
这酒摊是铁铺旁的常老板在自家小饭店外摆的,专门让客人乘凉喝酒用,他特意用块大长布遮阴加上有风自然凉快。
吴秀才一走,王寒忙问王长安:“爹,你叫我回来有什么事啊?”
王长安表情严肃起来:“一会你洗洗澡换身干净衣服,把江家的货送完顺便去赵家。”
王寒一听就明白什么事了,但还是装糊涂问道:“前几日不是刚洗过吗?”
听他这样说王长安开始生气了:“你就这样去见人家姑娘?”
原来,前几日药材铺的赵老板闺女赵琇到了出阁年龄,还托人来跟王长安说媒。
人家也不嫌弃王寒品行,愿意让王寒和自己闺女碰婚面,王寒听到这个消息赶紧跑出去疯玩逃避婚缘。
不是王寒不愿意娶妻,只是他真正喜欢,真正想娶的人是江府的千金小姐江颜琅。
赵琇在他心里是永远需要被照顾的妹妹。
王寒跟江颜琅和赵琇从小玩闹,算是青梅竹马,自己也没少被江颜琅揍哭。
不过三人随着年龄增长逐渐见面少了,赵琇是家人出于男女有别不让见面,而江颜琅是因为父亲江敦瞧不起王寒。
“唉..”王长安想抚摸儿子后首的手收缩回去轻叹道:“我知道你喜欢江都督的女儿,但是你们不门当户对,我们就是普通老百姓,平平淡淡过一辈子就是最大的福气了。”
王寒轻甩衣角,往日的德行此时已变得坚决:“我王寒,焉能充当尘世间一粒沙,虽只是一具凡躯,但有颗永生的心,如若不脱离轮回逍遥地快活,岂不是糟蹋胸怀的壮志。”
没有熟读过圣贤书卷的他,仅能将所会的词汇组建成些话,在任何人看来都是咬文嚼字之举,却字字真心。
发布时间:2021-03-14 03:15: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