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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薹的小营地南北斗闲气 挡三箭秃诚魂归乡在线尝鲜阅读:
黎聃并不理解,都督张懑为何让他仔细观察禚泰,在他眼中,这个白的发腻的小旗,好傻好蠢。福建多山多林,穿着沉重的铠甲,哪怕有马,那得多累呀。除了出城仪式那半天,黎聃和他所在的小队穿了一套兵部发的礼仪制服外,其他时日,他们早就换上了轻便的藤甲。这是他们边军的挚爱,若不是受降时有成例,兵部的帆布制服他们都不想带。
其实他并不知道,宗匠馆的明光铠,早已做了极大的改良,外面的成片的铠甲并非一体成型,而是用铸造精良彰显将军气势的成型铁铠挂在内里的锁子甲之上。整个铠甲开上去厚重,却比起以前历朝的铠甲轻便了许多。
都督张懑算是他的军中的授业恩师,当他十五岁入营之时,点点滴滴都是张懑照拂,他的决定虽然让他困惑,黎聃还是一丝不苟的执行着。福建边军跟北边来的人似乎天然的不对付,两方人吃饭,说话从来合不到一处,他们是沿着一条小河逆流而行,安营的时候禚家卫队总是抢先占据上游,搭上灶台,煮上米饭,便在河中洗澡、嬉戏、小解。
这让边军们好不气恼。第一晚,黎聃被兄弟们的咒骂吵睡得很不好,第二晚,黎聃决定跟禚泰好好谈谈,禚泰的回答让黎聃颇为惊讶。
“那就打吧。”
轻描淡写的话语,显示出的傲慢的让一向好脾气的黎聃心中都憋了一把无名火。
军中禁止私斗,不过角力赛还是经常举行的,更何况禚家卫队并非军人,他们只是家将而已。黎聃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想象着将泥巴涂抹在这张白皙的脸上,黎聃心中升起恶趣味的快感。
只不过很快他就失落了,第一阵禚泰并没有上场,在场上的秃诚是典型的山东大汉,身材魁梧的不要不要的。禚家亲兵大多来自淮北,常笑福建边军为“扶桑猴子”。
其实不然,倭人统治福建一二百年,欺凌汉家女子自然不再少数,可最近数十年,早就翻转过来了,许多扶桑女子都托庇在汉家军户之中。况且黎聃这支队伍,大多都是罪徙而来的军户,祖上安徽,江浙人居多,世代居在卫所,相互联姻,跟本地人接触都极少,自成一脉,从未将自己作为闽人,对于“扶桑猴子”这种侮辱性语言无感,就好像说的别人一样。
李大毛是他们中个头最大,力气最大的,想抢个头阵,结果黎聃一口回绝了他,李大毛气得说不出话来。
当第一场比试开始之后,李大毛才有些咋舌,那秃诚当真力大无比,邻村的何五凭着常年在林中作战,养成的下三路功法,虽然能打的秃诚如同跳舞一般,但一个不留神就被捉住,像扔小鸡一般,摔出了圈外。单论力气,李大毛也做不到。
黎聃安慰何五,三局两胜,此战不容有失,黎聃决定亲自上场,心道只要赢了这一场,李大毛对禚泰还是有一定胜算的,按照约定,禚泰必定是上场三人中的一个,显然他自认技不如人,让两个亲卫先上,若是胜了,他也不必出场。
兴化边军对黎聃很有信心,因为他们都知道,四年前,黎聃十六岁时,一次在武夷山中执勤,遇到了隐世的女剑客,虽然黎聃一遍遍的说那女子并不漂亮,但是黎聃受武夷小仙女指点剑法的事情,世人皆知,比起他们这些只会刺、挑、转的兵大头,黎聃多了几分剑客的冷峻。
只是今日,大家才明白,黎聃的剑法也许、可能、真的不是仙女教的。虽然使唤的有模有样,可败绩已显。
“可以嘛,越山剑的雾蒸七山,你使出来,能有这等章法也算不错了,只不过那臀部似乎得再翘一些。哈哈哈”禚泰难得的展现出他那怪异的笑容。
黎聃身形游走,他的对手张四杨的剑法让他左右难支,此时听到禚泰的说辞,再看那张白脸,黎聃怀疑他究竟是恭维还是讥讽?
黎聃脸儿憋的黑紫色,可恶呀。
李大毛忍不住想冲上去解围,就那一刹那,他发现远处几处银光闪现,本能的直觉那是光从峻冷的兵器上反射出来。“小心。”
站在禚泰身边的观战的秃诚,用他巨大的身躯护住小主人,三只铁箭在他布满伤痕的脊背上再次溅开了三朵血花。
“有人偷袭。”
“卧”
兴化边军齐条条的卧倒在草地上,禚家亲兵,大多撅着个屁股,此时也跟着趴下了。
“让开”禚泰推开秃诚,一个侧身,背上三支箭支在地上,秃诚难受的哼了一句。禚泰看着被他二次伤害的秃诚并未多言,拿出长剑,就近抄起一个盾牌,先将自己护了起来。
“谢谢”张四杨说道,方才他只注意进攻,黎聃帮他撩了一根即将射中他的铁箭。
“不客气。”黎聃急促喊道“枫叶阵,枫叶阵”
黎聃小队人迅速形成五人一组的链式盾阵,初立之时如同枫叶之形,故而被称之为“枫叶阵”。
第二波的箭雨并没有效果,林中的敌人,冲杀出来,黑衣,蒙面,典型的刺客装束。仗着练家子身手,他们似乎并未看重这些盾牌结阵,当第一人用身体硬顶盾牌,被间隙中刺出的长枪贯穿身体,其他人才觉得他们必须破阵。有人施展轻功,想要一跃而过。
“扬”
张四杨以为在叫自己,张嘴刚想答应,却见一个黑衣人被阵中扬起的长枪挑在半空。
“摔”黎聃有条不紊的指挥着,何五帮着贯穿那黑衣人的长枪兵,将尸首甩到盾阵之前,同伴的死尸让黑衣人不由停滞,看向自己的头领。
“绕开他们,一击必杀。”头领下令,黑衣人们冲向禚泰,禚泰锦衣面白,辨识度实在高。
“老蛋。”李大毛急道。
“别管他,扬盾,捉住贼首。”兵卒掀开长盾,举过头顶向那黑衣首领奔去。
头领眉目显出一丝惊慌,看着他自己人冲向大帐,自己眼前奔来十几个尽管不是装备整齐,但确实训练有素的士兵,他打算退却了。
其他黑衣人尝试击杀禚泰,却被禚家亲兵阻滞,这些人要么是江湖成名的好手,要么在军旅之中服役过,也并非那么好击退的。
黑衣首领叹了一声,发出一声长啸,十来个黑衣人带着死伤同伴,迅速散去。
“没用的废物。”禚泰的脸更白了。
张四杨脸色也不好看,地上的秃诚因为二次伤害,血布脊梁,此时三支箭钉在右甲骨之上,赤裸的身子如同年节上洗刷完毕,待宰的年猪,只是血已经不再流了。
禚泰的话不知是说那些黑衣人,还是讽刺亲卫,甚至倒在地上的秃诚。众人皆有不满之情。
“还不给他疗伤。”禚泰撂下一句话,步入行帐,须臾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药瓶“这是很好的伤药……你们怎么还不施救?”
“有毒,来不及了。”有会医的老兵头说道。
这时站在一边的张四杨接口道:“离心脉太近了。”
“那烧了吧。”禚泰下令。
“你这人怎么这样。”何五表现出极大的愤慨,军营中,但凡打斗的人,私下都会说对方有过命的交情。
禚泰理都不理,将药瓶小心的放好,回到行帐。
张四杨拉着要追上去理论的何五说道:“若木家的习俗,死了焚烧,只留小指带回家乡。”
这是什么习俗?难道不是入土为安?何五不理解,不过见到禚家家将们都在收集木柴,便放下心中疑惑,加入其中。
秃诚的身躯巨大,巨大的火焰冲天而去。营地里迷漫着男人的清唱:
阳光照亮我的亲人,不要为我忧伤。
月色照亮我的爱人,不要为我哀愁。
风儿带走我的灰烬,带我回家乡。。。。
不伦不类的小调,带走了营地的热闹,也带走了两彪人马的不和。大家不约而同的将营地合二为一。
发布时间:2020-06-25 03:22: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