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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黄色的小轿车停在了路边,这是一条窄窄的柏油路。两旁的梧桐树枝繁叶茂仿佛遮住了天空,本来就阴郁郁的天空更加阴沉了。
马路的两边是一排排不高的老洋房,依稀能看到红色的砖还有青青的瓦。已经变成了褐色的墙上爬满了常青藤,所以不注意的人根本看不到那一扇扇隐藏在叶子后面的铁门。
穆成雪和他舅舅停在了一道铁门面前,从外往里望去依稀可以看到一栋三层楼的老式别墅。院子里没有一丝光线,一切都被朦胧的阴郁掩盖着。
若不是舅舅站在身边,恐怕他是不会踏进那道铁门的。进去之前他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左上方的蓝色门牌,上面写着“桂月巷22号”。
刚进门就看到一株很大的桂树,庞大的躯干繁杂地扭曲在一起,穆成雪仰着头在心里不停地感慨:“真的好大啊,就算在树上做个房子都足够了。”
可是他抬头却看不到天空无比压抑的气氛弥漫在烟煴里,所以除了紧跟着舅舅他不再想其他的东西。
庭院的中间是一条石子路,其他地方都种满了花草。还有一个四周长满青苔的小池塘,水面已经贴着几片绿色的小圆叶。主屋旁边有几丛竹子,花园两侧茂盛的夹竹桃开着粉红色的花。
穆成雪虽然是在农村长大的,但是有些花草他也叫不出名字。他唯一认识的是长在台阶两旁的无花果树,宽大肥厚的树叶,穆成雪能想象一颗颗圆圆的果子成熟时的甜美的奶香味。
台阶上长着青苔,房子上遍布着爬山虎。这里好像从来没有人住过一样,他开始想起了自己听过的那些关于鬼屋的恐怖故事,要不是舅舅从口袋里拿出了钥匙娴熟的打开大门穆成雪一定不会走进去。
穆成雪朝屋子里张望着,里面黑压压的一片,一瞬间他还以为自己真的走进了鬼屋。直到舅舅打开屋内的灯,他才看到里面的情形。
客厅周围全是高高的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籍。除了书籍,还摆放有各种不知名的物件,像是动物的标本,又像是某种神秘信物,还有各色宗教的图画。
穆成雪小时候也喜欢调皮捣蛋,对那些奇怪的事物已经见怪不怪了。他倒是发出了感慨,这哪里是住人的地方,这明明就是一个废弃怪屋。
几张老式皮沙发摆在客厅里,正顶上有一个大大的吊灯。正中间是一个老式木制扶梯,那是通往二楼的。右手边是饭厅,透过窗刚好可以看到外面的竹影。也正是因为竹子的遮蔽,这里也没有多少光能溜进来。
饭厅旁边是厨房和洗手间,舅舅指了指洗手间的方向穆成雪一溜烟就跑了进去。这泡尿一直从火车站憋到现在,简直是一种解脱。洗手间很大,有一个很大的浴缸,穆成雪觉得自己在里面游泳都没问题。
“你还挺有能耐嘛。”穆成雪从洗手间出来舅舅竟然有些赞许的意思。
穆成雪挠挠头,跟着他上了二楼,二楼楼梯拐角处就是穆成雪的房间。房间不是很大,刚好放下一张单人床,一张书桌和一个床头柜。
穆成雪伸出半个脑袋看着空空的走廊问道:“这里就我和你住吗?”
“是啊。”舅舅不知道他究竟想问什么。
“可是这么多房间用来干嘛呢?”
舅舅想了想道:“这里偶尔也会来一些客人。”
穆成雪回过头:“有这么多客人啊?”穆成雪显然有些惊讶。
“差不多吧。”说完舅舅下楼去了。
只剩下穆成雪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四周空空如也出了一张桌子一张椅子就只是有一个贴墙的大柜子。
穆成雪独自一个人躺在床上。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怎样,也不知道未来驶向何方。但他觉得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必须要思考起来。
想着想着他在不知不觉间又睡着了。他做了一个梦,走进了一个世外桃源,这里像是仙境一样。天上挂着瀑布,还有悬在空中的阁楼,彩虹做的桥悬在瀑布上。仙鹤在上面飞过,鲸鱼从瀑布里窜出来溅起的水花吓了穆成雪一跳。
脚下是平静的水面,只看到一些点点的涟漪在动。他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会站在水面上,而是好奇地看着水下彩色的鱼儿成群结队。鱼儿们跃出水面,穆成雪看到的是一群五彩斑斓的人鱼,可是长相却十分狰狞。穆成雪直往后退,一只温柔的手扶住了他。
一转身就看到母亲温柔的笑脸,她蹲下身子拍走穆成雪衣服上的水点。父亲站在母亲身边,微笑着看着他。穆成雪扑进母亲的怀里:“妈,我好想你们啊。”
可是一用力他们便消失不见了,穆成雪在水面上疯狂地奔跑,四周除了水面还是水面,没有半点影子。
最后他躺了下来,却沉到了水里。他无法呼吸,伸手根本抓不住任何东西。一只手从水面伸下来,他拼命挣扎着握住那只大手。
他被那只手用力的提出了水面,穆成雪坐在床上惊魂未定。
“做噩梦了?”舅舅在一旁问道。
穆成雪还沉浸在刚才的梦里,以至于一整个下午都没有说话。傍晚穆成雪在花园里闲逛着,一直走到了月桂树下,坐在那里看着那斑驳的烧红了的天空。
这会儿天空中的乌云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庭院里也变得明快多了。
他开始想,父母是不是躲在了某个地方一直看着自己。但那个地方在哪里呢?自己是不是也会去那里?
突然一块石子打在自己头上,穆成雪朝门外望去,几个小孩子路过。穆成雪走出去,他们一哄而散,看来就是他们扔的。
斜对面杂货店的老板关上了铁门,他从杂货铺的橱窗里打量着穆成雪,朝他喊道:“小孩。”
穆成雪迟疑的看着他:“你叫我吗?”
“当然是你啊,不然我叫旺财吗?”说完他看着一只趴在橱窗下的土狗。
“你有事吗?”穆成雪知道他在变向的骂人并不想理他。
“没什么事,你是杨老怪的什么人啊?”
穆成雪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人说什么。
“杨炎亭啊。”“那家屋子的主人,嗨呀,你这小孩有点傻啊。”
过了半晌穆成雪才意识到他说的是自己的舅舅于是说道:“他是我舅舅,怎么了?”
“你居然和杨老怪住一起,你不怕吗?我告诉你他屋子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穆成雪不明白他说这些话的含义,也不想再搭理他,于是走进门回去了。只听到身后那人依然在说:“哎呀,这小子果然也不是正常人。”
穆成雪径直走回了客厅,在那一排排书架面前徘徊。那些书架上的书,也奇怪得很。穆成雪已经上五年级了,加上天资聪颖看过的书也不少。主要原因还是在老家没什么玩的,无聊的时候就翻翻那几本仅有的书。
书虽然少,但是包含了各个领域。有童话,有小说,还有科普文章,还有几本诗经和灯谜。此刻他也想找一本解解闷,从最后边一直查找到最左边都没有找到一本合适的。书架上全是一些自己不认识的字,或是不明其意的书。
找到书架左边的时候,那里居然有一扇木门。孩童的好奇心驱使他打开,他用了很大力才挤开一个小缝。他眯着眼极力朝里面窥探,里面什么也没有黑峻峻的。突然一股寒气铺面而来,他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他很想进去一探究竟,可突然一只手出现,将门关得死死的。杨炎亭着站在他后面严厉地说道:“没有我的允许不准打开这扇门。”
穆成雪呆呆地站着,他不知道那里不许去,所以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你听到没有?”杨炎亭这一次的问话显得温和多了。
“知道了。”穆成雪也没有心情看书,直接上了二楼回到自己的房间。
穆成雪躺在床上心里想的却一直是那个杂货铺老板的话,还有那扇门后的黑暗空间。他觉得那老木门实在太普通了,里面能有什么呢?可惜他什么也没看到,没有看到所以才让人好奇。
发布时间:2020-06-25 07:53: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