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最危险的甚至不是那种雾气组成的触手，而是……”
回忆这里，闻百识的脸色忽然变得更差了，她两手不自觉地用力，把小怪物都抱紧了几分。
似乎接下来要回想起的内容，对她来说太过惊悚。想起来就要打哆嗦。
实际上，她也确实正在微微发抖。
这时候，钟离终于发现，闻百识的情况不太对。
虽然到现在为止她回想起来的内容，对于一个从小生活在唯物主义世界观下的人来说确实非常冲击。
但人类自有保护自己精神的机制，他们可以模糊记忆甚至忘掉不好的记忆。
按说，几天过去，闻百识的精神已经为了自我保护，自动把那夜实际感受到的恐惧模糊处理了才对。
现在哪怕能想起当时的光景，也不应该连恐惧一起回想起来，还表现的如同刚刚受到惊吓的时候一样恐惧才对。
——这种机制钟离自己是有体会的。
这种机制正是钟离经历的磨损：将事实的记忆和感情的记忆分离，记忆终有一天在自己的心中变成了故事，不再熠熠发光……
对于长生种来说，这种遗忘是恩赐也是灾难。
但对于人类来说，这却是他们为了保护自己的精神正常所必须的。
但现在闻百识表现出来的恐惧太过真实了。
仿佛她的自我保护机制要么没有起效，要么在那之后她又遇到了什么刺|激，让她一遍一遍回想起那种恐惧……
钟离不动声色打开望气术的视野看了一眼闻百识的气运。
闻百识的气运虽然不及正常情况下的凝光，但也算比较强的。
她的气运倒是没有被啃食。
但她的气运中混了丝丝黑气。黑气从她身上拉出长长的烟丝，接入不知名的空间。
这黑气，钟离见过的。
就在凝光气运被啃食的伤口上。
钟离眉头微微皱了皱——闻百识也被盯上了。对方和伤了凝光的应该是同一伙人。
他于是小小说了一句“失礼”，就拉起闻百识的一只手，在指尖灌注了一点岩元素在那只手的手心里写了一个符字。
是比降魔印略弱一点的祛魔守护印。
这个符字能从黑气的侵蚀中保护闻百识，但也不会完全切断了黑烟和闻百识的联系。
虽然有点对不起闻百识，但现在贸然切断黑烟，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就断了。
不管是要救凝光，还是要从今后来自暗处的觊觎中保护闻百识本人，都需要顺藤摸瓜，找到那伙夺取气运的贼才行。
钟离书写符字的时候，闻百识的目光就紧紧盯着钟离的指尖，看着看着，她的眼神渐渐亮起来。
“……你莫非认识这个符字？”钟离看她的表现不寻常，随口问了一句。
“符字？钟师兄您学过道家吗？……啊不是这样，”等着钟离写完，闻百识小心翼翼用另一只手的指尖碰了碰手心的符文，“我认识这种光——就是你写这个符字的时候发出的那种光”
“你能看见？”
钟离有点吃惊。
哪怕是提瓦特人，没有神之眼的普通人也是看不到元素痕迹的，更何况在这个没有元素的唯物世界。
“对，我实际看见过——就是那天晚上，凝光师姐用这种光救了我们两个……”
有了祛魔守护印，闻百识也精神了些许，她下意识中攥起拳头，将祛魔守护印握在手心，终于能以更冷静的态度将那夜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
当雾气的触手卷到身上，闻百识几乎被吓得魂飞天外。恐惧直冲脑子，一时间无数可怕的想象涌上心头。
比如那雾气的触手变成实体把自己卷走怎么办，比如车子真的还存在吗？
在这些可怕的想象之中逐渐迷失的闻百识甚至开始错觉自己手中握着的不是方向盘而是一条卷曲的触手，像蛇一样冷冰冰，滑溜溜……
——然后她手中真的出现了冷冰冰滑溜溜甚至还微微颤动的感受，看不见的方向盘正在变成一条看不见的触手。
甚至不知方向盘，连身下的座位，手边的离合器都开始在看不见的地方畸变……
“冷静下来！你开的是车不是其他什么！”
就在混迷狂乱如涨潮的水一样快要没过闻百识的精神之际，身边的凝光一声断喝打断了她恐怖的想象。
“看着我！”凝光命令道。
不容置疑的声音让闻百识不自觉地看向凝光。却看见凝光不知什么时候拿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坠饰。
那坠饰通体金黄，整体方方正正，正中央镶嵌着一块菱形的金色宝石，宝石中有菱形回文，金色回纹发着金色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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