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瑶秒怂,连声妥协道:“唱,唱唱唱,我唱,你离远些!”
齐襄遗憾的直起身子,疲惫的靠在了她右侧的迎枕上,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足一尺。
魏瑶感觉她那右半边身子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浑身不自在,脑瓜子也嗡嗡的。
她被迫营业般清了清嗓子,开始拖声曳气的唱起来:
“自古花无久艳,从来月不长圆。
任君堆金砌玉,难买长生不死。
飞禽可有千年鹤,世上稀逢百岁人。
生碌碌,死茫茫。
要觉何时觉,想长哪得长。
浮云烟锁雨,无事叹炎凉。
说什么功名富贵,夸什么锦绣文章。
需信到头终是幻,的然限尽梦黄粱。
三皇五帝归何处,历代公卿在何哪方。
但看青史上,谁能免无常。
真灵若不昧,法筵来歆飨。”
齐襄闭目听完,悠然长叹道:“这是什么歌谣?还怪好听的,讲的都是大道理。”
“这叫上路歌。”
“上路歌?以前怎的从未听过?你从哪里学来的?”
魏瑶心道:你这个心狠手辣,毫无信仰的人当然没有听过。这“奠灵”是唱给被盖上白布的人听的,而你特么的是让别人盖上白布的恶魔。
“这是道教广成韵,你没听过很正常。一般人都听不到,只有“不一般”的人才能听到!”魏瑶含沙射影,处处隐喻,暗戳戳的诅咒。
以前她跟着阿娘去乱葬岗“学艺”时,事前都会对着那些做贡献的人恭敬虔诚的唱一遍这奠灵歌,等他们魂安之后才开始解剖……如今唱给他听正好应景!
齐襄从她阴阳怪气的神态中察觉出不对味儿来?他细细想了一遍词,又结合那个调调和唱腔,还有那奇奇怪怪的名字:上路歌?
终于反应过来后,他气得脸都快绿了,“你这是咒我死呢?”
魏瑶打死不认,“没有哇,你方才不是还说这唱的都是人生的大道理吗?道理是讲给活人听的,又不是讲给死人听的。”魏瑶夹枪带棒,气死人不偿命。
齐襄伤得半死不活的身子都快被她给气得活蹦乱跳了,他咬牙道:“那我真是要谢谢你了!”
“谢倒谈不上,若是实在觉得不好意思,那就放我走吧…”
齐襄颇为受伤,神色落寞道:“我就这么让你厌恶吗?沈霄到底有什么好?你要这么念着他?你认为你真的了解他吗?”
魏瑶翻了个白眼,暗自腹诽:他再不好也比你好!只要老娘喜欢他,他就算是坨屎也是香的。
齐襄没有错过她脸上的表情,这次似乎是真的被她给气到了,冷笑道:“他人前人后两副面孔,不过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你可知叶太傅家的那位叶桢小姐是怎么成了隆将军的妾?她放着年轻有为的沈霄不嫁,偏要嫁到西北那种地方去吃沙子?她脑子被驴踢了吗?”
魏瑶听他这样说,心里隐约有了些猜测,她微微蹙眉,没有接话。
齐襄继续冷笑嘲讽,“他对自己青梅竹马的表妹尚能如此绝情,你难得就不怕下一个得此下场的人会是你吗?”
魏瑶烦躁的打断他,“够了,叶桢那是自作自受,她若不害人怎会被害?你说他是伪君子,那你又是什么?你在我眼里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魔头,你枉顾人命,为了敛财害了多少无辜的女子?汝南的那伙土匪,还有极乐馆都是你的手笔吧?你为了一己之私残害那么多无辜之人,还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诋毁他?”
齐襄的表情越发的冷,连眼神都冒着寒光,“是他告诉你的?那他有没有告诉过你,这天下本是我齐家陪着赵家一起打下来的?这天下本来该有一半要归齐家所有,但我齐家先祖却为了天下统一,百姓不受骨肉分离之苦而主动退居岭南,做了偏安一隅的镇南王。而上头那位是怎么做的?如今天下太平了,他便觉得我们齐氏一族碍眼,动起了削藩的念头。若不是他不仁不义在先,我齐家何以要破罐子破摔?我若不为自己谋条出路,难道要洗干净脖子等着狡兔死走狗烹吗?”
魏瑶没想到还有这么多国仇家恨在里面?她不懂朝堂纷争,只知道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他们这些大人物的恩怨情仇动辄便会天下大乱,民不聊生。正所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所有争纷的后果还不都是由底下的老百姓来买单?他若是能打消这些念头就好了。
魏瑶叹息一声,好言劝道:“就算是皇上想要削藩,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们齐氏一族当初既然选择了退居人臣,必然已经料到了会有如今这个结果。但你的先祖还是选择了不去争那个位置,想必是有多方面因素在里面,要么是不善治国,要么是不懂帝王之术,抑或是只想齐氏的后人做闲散富贵人。你们如今食君俸禄,便应服从君令,而不是如此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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