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进来的同事吓一跳，转头看向水池旁边的姜眠，她垂着头侧脸藏在黑发里，端着杯子接着热水，慢条斯理。
茶水间不大，空气都好像凝固似的。察觉来人，姜眠转头对她们礼貌性笑笑。几个同事转头互相看看，先进来的那个顶着压力开口：“谢总，那个，这边办公区域都禁烟的。”
“是么。”谢妄站直了身子，手指一钩那点烟器就转进掌心里，目光不经意落在前面要走的姜眠身上，悠悠舔过唇角。
几个同事总觉得感受到种莫名压迫，也担心在这待上太久会被觉得是在偷懒。硬着头皮拿了几袋茶包就脚步匆匆往外走，姜眠也跟着往外走，谢妄不紧不慢隔在她后面，一个影子的距离。
耳垂充血难以忽视，背后人的脚步声如同踩在人心头碾过，等到人都走过他几步拉近距离走到姜眠身边－－
手指勾过手指堪比蛛丝爬过般微妙触感，两人肩头擦过肩头他好像完全没看见姜眠这个人，只有短暂相贴的肌肤蹭过。
杨主任刚好从会议室里出来，对谢妄笑笑：“谢总，我还以为您迷路了。”
他招呼着谢妄进去：“刚刚林助理说的那个方案是目前来说相对公平的方案，但是有的地方和陆氏前段时间发的文件标准不太匹配，您看看我们是做哪个方向的修改好一点？”BIqupai.c0m
姜眠被留在原地，谢妄唇角勾出弧度，跟着杨总一前一后进了会议室，对这个公司特别关心似的：“多聊聊就有结果了，具体事项当然是以公司自身利益为先…”
姜眠不自然顺顺头发，在工位坐下时昏昏欲睡的同事看着她侧脸疑惑起来：“茶水间很多人吗，怎么脸这么红。”
姜眠低头快埋进杯子里，放任热气扑面。
幸好谢妄只来公司这一次。
…
傍晚工作群里就发了版新的绩效方案，对工时和效率都给了明确标准，比之前削弱业绩前几的绩效标准要好上太多。
组长还在群里说这只是初版，大家可以对具体内容提出疑问或建议，有在职场看见不合理的行为也可以匿名发过来，就差把“之前倒霉背锅的现在都来算账”摆在明面上了。
“谢谢组长，都可以说吗？”
“真的吗，这是可以说的吗？”
“组长忙了一天了，辛苦了。”
组长好像很谨慎似的马上回复了个不辛苦应该的，字里行间总有种往日没有过的斟酌。
姜眠一个人连轴转的局面无疑被解决，想起谢妄说的人情世故有来有往，知道这是她又欠了谢妄一笔。
还有谢妄说的那笔钱的事，姜眠并没有收过谢妄的钱，难道是之前谢妄说找姜建国要的钱都是他自己出的？
按照他的性子，不是没这种可能。以防万一姜眠先给妈妈发消息问问当年姜建国欠款的事，姜眠抱着空调被翻了个身，试探着打下谢妄当年报给她的号码。
搜索好友，微信界面跳出个“x”的人，姜眠试探点了添加。
姜眠推敲着谄媚的态度，她设想的讨好靠近一个都没用上，谢妄把她要做的事都占完了。
本来应该是她委曲求全讨好想通过旧交情给自己换得一丝利益，而谢妄厌恶极了她这副样子，曾经依稀带给他的触动顺理成章就都散开，此后他的人生再也不需要她参与疗愈。
可是现在谢妄比她自己还主动，恨意犹在却好像并没有一丝厌恶，对面的人很快通过好友申请，姜眠想了想打字问。
[姜眠：谢妄？]
对面回了个嗯。
这么多年他的电话号码就没换过，姜眠揉了揉耳朵。
[姜眠：你想要什么？]
第一次谄媚还有点不熟练，她磕磕绊绊在后面发了个谢总，加上了一只小狗的表情包。
对面良久没有说话。
…
谢妄靠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车水马龙，手机那边人的正在输入中没停，隐约透出点胆怯和谨慎。谢妄叼着烟没点，晾着她目光又没从屏幕上移开过。
烟头被尖牙咬过，他随手将黑发后拨，黑色短袖隐约显露出胸腹流畅内敛的线条，手腕疤痕狰狞。他跨坐在桌前继续盯着手机，指尖不耐烦敲了又敲。
小狗表情包重复着一个动作，她却谨慎似的不再发消息过来了。
多年前的手机号既然还记得，她是记得这个号码，还是记得当年那句“如果遇到了事，打它”。
她问他想要什么，倒是把曾经自己说想要他顺利想要他开心一点的话全忘了推给他。
谢妄在姜眠身上一点甘心都没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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