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一位女宾见了他,笑道:“北铮来得正好,我们正让新娘子报告恋爱经历呢。”
顾北铮环视一圈,见沈涵初坐在那里,十分窘迫,便道:“哪有让新娘子报告的道理,大表嫂,你当时结婚,我可没听你报告过什么恋爱经历?”
那位大表嫂虽是顾北铮的长辈,却也有些怕顾北铮,赔笑道:“呦,我那时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什么故事可说的,哪里能比得上你们自由恋爱的。”
冯斯柔打圆场道:“现在都是新风气了,让新娘子报告,也是有的。再说这里都是女宾,说说也无妨。”
顾北铮站到了沈涵初身后,抚了抚她的肩道:“初儿脸皮薄,你们想听什么,尽管来问我就是了。不过今日可没时间了,我订了几处地方,要带初儿去逛逛。”
一位活泼的小女宾忙拦道:“小堂哥又要使金蝉脱壳计了,昨日你说新娘子累了,不让我们闹新房,今个儿我看你们精神气儿都好,也不让我们闹上一闹讨个彩头,这次我们可不依了呢。”
冯斯柔也道:“可不是,你们小两口,天长地久的有的是日子要过,难道就差这一天半天的?我也快回丰平了,让涵初多陪陪我,也好跟亲友们熟络熟络呢。”
顾北铮耸耸肩,笑道:“大嫂也知道,我这里一堆的事儿,难得能空这两三日,要不大嫂帮我求求大总统,给我放一两个月的假,让我好好度个蜜月,那我就把人让给你。”
冯斯柔闻言,便道:“得了得了,都把父亲大人搬出来了,我哪里还敢跟你抢人呢。”
顾北铮便牵起沈涵初,双双朝大家拜别,沈涵初这才得以脱身。
两人穿过花园,经过主楼时,沈涵初慢慢挣脱了他的手,要往里走。
顾北铮道:“你去干什么?”
沈涵初道:“我这身衣裳太素,想去换身喜庆的衣裳。”
顾北铮打量了一下,道:“是有些素,不过我看着倒是衬你,要换明日换吧。”
沈涵初略一迟疑,道:“大嫂说新婚之日穿得这样素,不大合规矩,我还是换一身吧。”
顾北铮闻言有些生气,道:“你爱穿什么就穿什么,理她作甚!我的妻子,轮不到她来品头论足。”说完牵起她的手,便跨步往前走。
沈涵初一愣,还没来得及反应,已被顾北铮牵住上了汽车。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顾北铮朝她一笑:“这几日家里宾客多,只怕你又被缠上,我们去外边玩吧。”
那车子一路开到永安路,那里有条著名的百货街,一水儿的橱窗五光十色,争奇斗艳,各大百货公司包罗万有,陈列着各国的上等洋货。
顾北铮朝街口望了一眼,道:“这永安路,素有“小巴黎”之称,我来宁阳这么久,倒还没好好逛过,你方才说要换衣裳,不如就在这里买几身换了可好?”
沈涵初往车后望了望,顾北铮今日虽穿着便衣,可身后跟着的卫兵队可没少。这样去逛百货大楼,免不得又是一番兴师动众,便道:“这里吵吵嚷嚷的,我不爱逛,可有清静的地方可去?”
顾北铮一想,道:“也是,这几日都是闹腾腾的,清静清静耳根也好,那我们去东郊打野球吧。”
说着,车子便一路开往东郊,快到郊球场时,沈涵初远远瞧见山林间一圈围墙,墙下栽着矮灌木,修剪得整整齐齐的。几辆汽车依次停在墙下,卫兵队一溜地围开,绕着墙角布防;顾北铮牵着沈涵初,又带了一列副官与卫兵进了郊球场。
球场里有一所流线型的白房子,各处墙面开着八个拱门,掩在葱郁的林木草坪间,远远望去倒像是汪洋大海里泊着的一艘船,走近了看才知道是这里的会所楼,里面更衣间、盥洗室、餐厅、会客厅一应俱全,一干侍从皆是金发碧眼的洋人。
顾北铮带着沈涵初到里面换了打球的衣裤,方才往球场上走;原本有球童背了各类球杆跟着,都被副官们一应接过,尾随其后。
顾北铮是这里的常客,到了发球台,往球洞方向眺望了会儿,双足并拢而立,右足跨出,一个漂亮的击球,那球便朝着目标方向稳稳地飞了出去。
这郊球场只用于接待外使与政要,并不对普通民众开放,沈涵初只在月历牌见过拿着球杆的旗袍美人图,自然没玩过这野球。她握住球杆,学着顾北铮的模样打了出去,去打了个空。
顾北铮走到她身边柔声道:“来,我教你。”
他瞧了瞧她手里的球杆,道:“你这样握杆,半日下来,手可是要磨破皮来。”说着,指着她的左手,“把杆柄贴在四指和手掌的相接处,这儿,勾住杆子……”
沈涵初正要照着他说的学,顾北铮却趁势从身后环抱住她,轻握住她的右掌包住球杆,继续道:“右手食指的关节与球杆要密合,像这样,就不容易滑开了。”
他说话时,两人脸颊肌肤相贴,呼吸彼此可闻,沈涵初一颤,忙道:“我自己来。” 一面欲挣开他的环抱。
顾北铮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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