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挣破了黑暗的枷锁，余晖挥洒在大地上。

持续一.夜的战斗在破晓之中落幕，苦战一.夜的双方士兵，坐在血水之中，裹着空气之中的硝烟和血腥味，在一具具尸体和残肢断臂的边上，吃着各自的早餐。

一.夜的激战，让双方的战士全都消耗的大量的体力，一个个脸上和双手满是硝烟和血迹的士兵，抓着一条将近一斤的红烧肉撕咬咀嚼着，油脂顺着嘴角滑落，再配上一盒热腾腾的汤面，以及一碗热腾腾的烧酒，驱散着清晨刺骨的寒意。

前沿指挥所内，刘文清和金奎璧清点完昨天夜里的伤亡回来时，叶青也将昨天夜里袭击金山卫以及松江战场上发生的战斗，拟好一份电文，发到了国防部。

三个人坐下来，开始吃着自己的早餐，和所有的战士一样，一碗烧酒，一盒面条，一份红烧肉。

这对每一个六十七军的士兵来说，是无比奢侈的早餐，但是对叶青来说，这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点心意。

虽然军中有禁酒条例，但是这个时候，哪有人会说这个。

一碗酒，驱散了寒意，也让战士们忘记一点痛苦。

当然，酒的分量有严格的控制，说是一碗，其实也只有一两左右，对六十七军的这些东北汉子来说，勉强称得上润喉。

一两酒下了肚子，金奎璧吧嗒了一下嘴.巴，这才开始吃起了面条。

刘文清看似斯斯文文的，下嘴也不慢，一斤的红烧肉几口就吃了下去，一两酒跟着下肚，一盒面条三两下也下了肚子。

桌子上的叶青速度也不慢，清风扫落叶般的将自己的早餐吞下肚子后，问道：“现在还有多少可以作战的士兵？”

“两个师以及军直属警卫部队加起来，再算上一千人的预备部队，六千五百人左右。”刘文清说道。

昨天夜里的战斗，虽然有地狱天使在天空之中的火力协助，但小鬼子不要命的发动了一波波的进攻，六十七军伤亡也不小。

一.夜的战斗下来，阵亡了三千多人，事实上，如果不是算上军直属部队的话，只算108、107两个步兵师，剩下的作战人员，加起来恐怕连四千都没有。

从坚守松江开始到现在，六十七军已经伤亡了一万多人。

而六十七军两个步兵师，加上军直属部队加起来，兵力也就是两万三千多人。

“昨天夜里的战斗，所有重伤的战士全都拒绝下阵地，也拒绝救治。”金奎璧说道。

“为什么？”叶青有些不解的问道。

“因为他们不想在撤退的时候，连累其他人。”金奎璧眼睛泛红的解释道。

“早上我去野战医院查看伤员的时候，他们要求给他们留下武器和炸药包，在部队撤退之前，将他们送到阵地上。”刘文清肃然说道。

“我不同意。”叶青严肃的遥遥头。

“如果我受伤了，我也会要求自己留下来。”金奎璧发表了自己的观点。

“虽然我也很不愿意，但这也是目前唯一的撤退选择，我们要是带着伤员，根本跑不过小鬼子追击，到时候会死更多的人。”刘文清很无奈的说道。

“这不是舍弃战友的理由，告诉受伤的战士们，我会带着他们回到后方，让他们接受治疗，他们很多人在伤势康复之后，都能够重新回到战场，不能再次牺牲他们。”叶青坚定的摇摇头。

“叶将军，从情感上来说，我们谁也不愿意抛弃自己的同袍战友，但是从理智上来讲，这是最好的选择，面对抉择的时候，无非就是大小多少，如果牺牲小部分的人，能够活下更多的人，我不会反对。”刘文清沉重的说道。

两害相权取其轻，但是真的到时候的时候，往往也是最难做出决定的时候。

叶青闻言，没有再开口说什么，金奎璧看到气氛有些压抑，开口说道：“还有一个白天的时间，说撤退还早，谁也不知道小鬼子接下来还会不会疯一样的进攻。”

叶青闻言，说道：“不需要考虑什么，东边的小鬼子正在进攻苏州，这边的小鬼子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和我们耗下去，接下来整个白天，恐怕小鬼子进攻都不会停下来。”

昨天夜里的战斗，所有人都没有休息，早已经监听到小鬼子电文的叶青很清楚，早餐只是短暂的休息，小鬼子很快就会再次发动进攻。

等到了晚上撤退的时候，六十七军必然是人困马乏，可是现在六十七军也不像小鬼子，有足够的兵力进行轮休，只能是继续战斗下去。

因为今天晚上的撤退很关键，用放弃伤兵的办法来让部队撤退，如果能够成功阻挡住小鬼子还好，阻挡不住的话，那些伤员只是白白的牺牲。

所以从情感上和心理上，叶青都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出现。

然而六十七军虽然没了吴克仁，但也不是叶青能够做主的，他的话只能是意见，而不是决定，毕竟刘文清和金奎璧，和他一样都是少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