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州,靖川郡。
秋阳高悬,被风雨侵蚀的城头上,倒悬着一块城匾,其上有“昌溪县”三字。
假如在远处望去,就能看到,有无数蝗虫正弥天蔽日飞来,须臾飞过城头,转眼就将木制的城匾啃食干净……
为了躲避飞蝗,城中多数人已向清河县转移。
传闻中,这些虫子,可是吃人的!
只有一位年逾八旬的老者,拄着拐,孤零零站在县城广场处。
他手举一个火把,火光将他浑浊的双眸映的血红。
身后是早布好了的引火之物,相连着满城房屋。
“生于斯,长于斯,死于斯……”老者目光望向东方,那是儿孙离去的方向。
转回身,颤巍巍落下火把……
呼!
大火转眼吞没了老者,吞没了昌溪县城,在方圆十余里弥漫肆虐,俄顷烧死无数飞蝗!
残阳射下,火势蔓延开来,为这凄凉之景,平添几分秋意中残酷的悲瑟。
有些人选择死去,是为了后来人不再苦难的活着。
……
清河县。
县衙后堂。
暂代县令之位的聂宏远如坐针毡,顾不得女儿还在一旁,忙问刚从郡中求援回来的县吏。
“怎么样,郡守大人何如说的?”
县吏身上风尘仆仆,听大人发问,连忙道:“郡守让聂大人自决!”
啪!
聂宏远一拍桌案,双目仿佛要喷出火来。
自决?
能自己解决还用得着求援吗?
他本来是朝廷派下来的巡按御史,来青河县就是办前任县令的。
只因秋收在即,县中不能没人主持公务,无奈之下才顶了上去。
谁成想甫一上任,就摊上了这倒霉事儿!
刚刚来人回报昌溪县告急,两地相距不过两百余里,那现在几乎只有一个选择。
带着百姓跑!
可想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还得看县中神灵同意不同意……
思忖半晌,聂宏武跺跺脚,“设摆香案,本官要面禀土地大神。”
话音刚落,一旁传来个娇怯怯的声音欲言又止,“爹爹……”
说话的是一个女孩子,年纪也就十五六岁,可却眉眼已开,身量高挑。
少几分豆蔻年华的青涩,又多几分成熟女子的柔美。
聂宏远摆了摆手,示意令其他人退下准备香案,这才对女儿讲。
“小倩,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必说了,为父的仕途没有百姓的命重要!”
如果有可能的话,聂宏远是真不想和神灵打交道……
神灵本属天庭直辖,人间每郡设一城隍,每县设一土地。
除此之外,山有山神,水有水神!
但近百年来天庭失序,该降妖的不降妖了,该伏魔的也不伏魔了。
多数地方神灵,本来就是天庭招纳的妖魔,完全是为了香火才没大肆吃人,更何谈护持百姓了?
九州大地妖魔众多,人道之所以还未衰落,就是因为大周朝廷武道昌盛!
可随着朝堂腐败,百年下来,武道大族封爵壮大,眼下已经形成诸侯割据的局面了。
现在,九州大陆,朝廷实际控制的仅剩雍、梁两州!
也因为天庭顾不上地方神灵,朝廷又丧失了应有的威慑力。
于是,一些大妖为夺香火,和神灵之间纷争不断,从而导致的天下糜烂……
这次蝗灾,也正因此事而起!
朝廷管不了妖魔,却能管的了官吏,于是禁止地方官和夺位神灵沟通。
而青河县这位土地爷,也是四个月前弄死了原来神祗,自己篡夺来的权柄。
甚至这位土地爷,到底是个什么跟脚都不清楚!
所以聂宏远一旦和土地见面,仕途也就完了。
见女儿说不出话,剪水般的眸子只是泪盈盈的盯着自己,聂宏远明白了。
女儿担心的,其实不是他的仕途,而是他的安危。
看着她几乎要和自己一般高,却还是一副柔柔的样子,摸了摸丫头的螓首,柔声宽慰道:“放心,祂不敢伤害为父!”
聂宏远修为只有先天,想见阴神只能魂灵出体。
一般这个时候,就意味着武者已经丧失了抵抗能力,只能任人摆布!
但他又不得不去见土地,没有神吏卫护,他根本无法带那么多百姓逃走……
正当他想将女儿劝进屋时,忽听人报:“大人,门外有一个年轻道士求见。”
道士?
聂宏远一愣。
自佛门在九州兴盛后,九州已经少有道观存在了,并且当今圣上笃信佛法,虽没明令禁止百姓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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