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感觉世界在眼前晃动,父亲的照片在记忆里破碎成银杏叶的形状。她曾以为胎记是爱的印记,如今却成了耻辱的标签。周宇的手臂突然圈住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肩头,他的心跳声像战鼓,一下下敲碎恐惧。
不管基因是什么,你都是林悦。他的声音低哑却坚定,是那个会把我的咖啡打翻在实验报告上,还说这是抽象派艺术的女孩。
锁匠突然把钥匙拍在桌上:基因算个屁!我无儿无女,收养的三个闺女都和我没血缘,但她们会给我捶背、买桂花糖。小伙子,带姑娘去吃碗热汤面,比在这儿听一堆废话强。
深夜的面馆飘着葱花香气,周宇把煎蛋推到她面前:张婶说,吃饱了才有力气骂王耀。
林悦戳破蛋黄,金黄的蛋液渗进面条:你说,父亲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
因为他知道,你比基因更强大。周宇用筷子夹起她额前的碎发,还记得你大二那年,解剖课上抱着大体标本哭吗?你说他们不该被遗忘。那时我就知道,你心里装的是整个世界,不是什么狗屁基因诅咒。
她突然笑了,眼泪掉进汤里:你当时还说我像抱着失恋男友痛哭的少女,被我用解剖刀追着跑了三条街。
那是我第一次觉得,死亡并不可怕,因为有你在身边。周宇擦去她脸上的泪,指腹蹭过她后颈的胎记,明天去医院,我陪你做切片检查。如果胎记真的是癌细胞...我就陪你一起切除,大不了在后颈纹两片银杏叶,当情侣纹身。
你敢纹,我就敢在你额头上刻条形码。林悦握住他的手,发现他指尖还沾着锁匠铺的铁锈,其实我早就想通了...就算我是实验室的产物,也是被父亲用爱养大的孩子。而你...不管是不是王耀的儿子,都是我最重要的人。
面馆的电视突然响起新闻播报:王氏集团保险柜今日开启,内部发现大量人体器官交易合同及...1999年基因实验原始档案。
周宇的手机同时震动,老陈发来张照片——保险柜里的档案袋上,赫然印着实验体LY-0715和实验体ZY-0716的标签。林悦看着照片,突然想起王耀说的T-0715=悦+宇,原来那不是密码,是他们的编号。
该回去了。她站起身,把钥匙放进风衣口袋,触到磁带时突然想起母亲最后的话,周宇,你说母亲说的调换的未来,会不会是指...我们用自己的人生,改写了实验的结局?
当然。他替她拉开面馆的门,深夜的风带着桂花的甜香,我们不仅是实验体,更是破局者。等这件事结束,我要带你去看真正的银杏林,在每片叶子上刻下我们的新故事。
银杏巷的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林悦望着周宇后颈光滑的皮肤,突然明白:有些印记不需要刻在肉里,就像银杏叶的美不在于纹路,而在于它在秋风中飞舞的姿态。她摸了摸口袋里的钥匙,感受着周宇掌心的温度,知道无论前方是什么,他们都将一起面对——像两片共生的银杏叶,在命运的暴雨中扎根,长出属于自己的春天。
冷吗?周宇察觉到她的颤抖,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
不冷。她抬头望向星空,银杏叶在枝头沙沙作响,像在诉说某个古老的秘密,我只是在想...明天该给老陈送包桂花糖,感谢他当我们的移动警报器。
还要给锁匠送斤桂花糖,周宇轻笑,免得他把我们的血样当实验材料。
夜风卷起落叶,林悦靠在他肩头,听着他均匀的心跳。远处的精神病院传来隐约的钟声,十二下,像年轮的叹息。但她知道,黎明很快会来,而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在银杏巷的第七片落叶下,在树洞深处的条形码里,在彼此相触的掌心里,藏着比基因更强大的力量,那是爱,是勇气,是永不妥协的生命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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