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墨痕索命

鸡鸣三遍,残月未褪,郭北县的县太爷冯敬元在暖被中被一阵急促的擂门声惊醒。他年过半百,为官多年,早已练就处变不惊的性子,但此刻听着门外家丁慌张的呼喊,心中却无端生出一丝不祥。

“老爷!老爷!出大事了!周捕头……周捕头他……”

冯敬元披衣而起,脸色沉了下来。周宁是他手下得力的老捕快,昨日还曾向他禀报下河村的怪事,当时自己只当他是劳累过度,胡言乱语,斥责了几句。莫非……

“慌什么!细说!”冯敬元沉声喝道,快步走出卧房。

家丁连滚带爬地进来,面无人色:“周捕头……他死在自己家里了!死状……死状和下河村那个屠户王二,一模一样!”

冯敬元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蹿起,直冲脑门。他素来不信鬼神之说,只尊孔孟之道,但此刻,周宁昨日那张惊惧交加的脸孔,以及他口中那“夜哭灯笼”的描述,如同梦魇般浮现在眼前。

“备轿!去看看!”

秋晨的寒风带着刺骨的凉意,刮在冯敬元的脸上,让他稍微清醒了些。周宁的家在县城西角,一处僻静的小院。此刻,院外已经围了几个早起的衙役,个个噤若寒蝉,李三儿更是面如死灰,抖得不成样子。

冯敬元深吸一口气,推开虚掩的院门。一股与下河村王二家相似的阴冷湿腻气息扑面而来,让他胃里一阵翻腾。

堂屋里,油灯早已熄灭。借着门外透进的微光,冯敬元看到了周宁。

老捕快僵直地躺在床板上,双目圆睁,瞳孔放大到极致,仿佛凝固了世间最深的恐惧。他的双手,正如家丁所言,死死地捂着耳朵,指甲深深抠进皮肉,渗出暗褐色的血迹。嘴巴则大张着,扭曲成一个无声的呐喊。

冯敬元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他宦海沉浮数十载,见过各种惨烈的死状,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如此令人心头发毛的景象。这绝非人力所为!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床边一样东西吸引了过去。

那是一盏白纸灯笼。

灯笼静静地悬在床头,约莫半臂高,白惨惨的纸面上,用粗劣的墨笔勾勒出一个戏装女子的身影——一个“小旦”。那小旦脸敷浓粉,眼角吊起,嘴角咧开一个僵硬而诡异的笑容,黑洞洞的眼珠子,正直勾勾地“看”着床上的尸体,也“看”着闯入屋内的活人。

灯笼里,没有蜡烛,却幽幽地散发着一层惨白的光晕,将那墨迹人影映照得如同活物。

“就是它……就是它……”李三儿的声音在冯敬元身后响起,带着哭腔和极致的恐惧,“周捕头昨夜从下河村回来,就说被这东西缠上了……没想到……没想到它真的跟来了……”

冯敬元只觉得头皮发麻。他强作镇定,厉声道:“胡说八道!世上哪有什么鬼怪作祟!定是有人装神弄鬼,故布疑阵!”

话虽如此,他的声音却有些发虚。他小心翼翼地走近那灯笼,想看得更仔细些。那灯笼的纸面有些陈旧,墨迹却像是新画上去的,带着一股刺鼻的墨臭,又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腐臭。

他注意到,那小旦的墨线勾勒的眼睛,似乎黑得深不见底,仿佛能将人的魂魄吸进去。他多看了两眼,竟觉得有些头晕目眩,耳边也隐隐约约响起了昨日周宁描述过的那种“咿咿呀呀”的怪异唱腔。

冯敬元猛地甩了甩头,后退两步,心中惊骇更甚。

“把……把这灯笼取下来,带回衙门!”他咬着牙下令。他倒要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邪物!

两个胆子稍大的衙役壮着胆子上前,一人伸手去摘那灯笼。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灯笼的提手时——

“咿呀——”

一声尖细、凄厉,如同用指甲刮过铁器般的唱腔,毫无征兆地从那灯笼中迸发出来!

那声音不大,却仿佛带着某种穿透人心的力量,直接钻进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心神俱裂。

伸手的衙役“啊”的一声惨叫,如同被火烫了一般缩回手,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

“鬼……鬼唱戏了!”另一个衙役失声尖叫,转身就想往外跑。

“不许动!”冯敬元厉声喝止,但他的手心也全是冷汗。他亲耳听到了!那绝不是幻觉!

灯笼上的小旦,依旧保持着那个诡异的笑容,但冯敬元却觉得,那笑容似乎比刚才更加生动,更加……充满了恶意。墨迹勾勒的眼睛,仿佛微微转动了一下,扫过屋内的每一个人。

一时间,小小的堂屋内,死寂一片,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和牙齿打颤的咯咯声。那盏白纸灯笼,如同一尊索命的邪神,散发着无形的恐怖。

最终,还是没人敢再碰那灯笼。冯敬元只得下令,将周宁的尸身先行移走,派人封锁了这间屋子,严禁任何人靠近。

回到县衙,冯敬元一宿未眠的疲惫和刚刚经历的惊惧交织在一起,让
手机支付宝搜索XeavdO831HA即可领取作者发的红包,赶快参与吧!


阅读模式无法加载下一章,请退出

来源9:http://b.faloo.com/1486136_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