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佛骨不渡贪生客

玄苦的指尖离佛骨不过三寸,后颈却像被毒蛇盯上般刺痛。

他刚要缩手,眼前的进度条突然炸开血光——红色数字疯狂跳动,连金色佛法进度都开始往下掉,最下方浮起一行渗血的小字:【检测到‘魂引蛊’寄生波动——目标:佛骨之力】。

求您...

稚嫩的童声裹着药香钻入耳膜。

玄苦抬头的瞬间,香雾里浮出个扎羊角辫的童子。

赤足的白衣被炉火烧得半透,眼尾还挂着泪珠,正对着他重重叩首,给我一次做人机会。

我本是药渣里生的蛊,吃了太多执念,有了灵,可我连名字都没有......您有佛骨,能让我投胎吗?

他喉头一哽。

前世加班到凌晨时,也曾蹲在便利店门口,看流浪猫扒着玻璃求一口热食——此刻这孩子的眼神,竟和那猫一模一样。

这孩子......没有心跳。

叶清歌的声音像片薄冰,从屋脊上轻轻砸下来。

玄苦这才注意到,杀手不知何时立在青瓦间,戒棍尖正点着一片松动的瓦片,活物心跳如鼓,死物心跳如蝉,它......她垂眸看向香雾里的童子,没有。

玄苦的呼吸一滞。

他盯着小七投在地上的影子——那影子竟随着香焰明灭忽隐忽现,分明是与香火同生同灭的虚体。

再看小七的手腕,皮肤下隐约有条半透明的虫影,正顺着血管往心口钻。

你想活,就该去轮回,不是抢别人的道。玄苦后退半步,袈裟下摆扫过药炉,这是因果。

小七突然扑过来,指尖穿透他的袈裟,直接按在他心口:轮回?

我连鬼都不是!

沈姐姐日日哭求,我听着她的恨、她的痛......我也想有娘喊我一声七儿!他的声音越来越尖,尾音像被刀割过,她要救老药怪,我要借她的执念活——我们各取所需,凭什么你说不行?

苦儿......莫信香,信心。

老药怪的残魂突然剧烈震颤,原本虚化的面容竟凝出几分血色,那蛊......已吞我三成魂,若不斩,它借你佛骨化人,金山寺将成养蛊窟。他的魂魄被蛊虫扯得变形,半张脸开始透明,我炼药时总说药引要够狠,却不知执念养蛊......反噬了。

玄苦的后背沁出冷汗。

他想起这三日沈青黛熬的药汁——分明是滚油,她却连手都没缩过;想起小桃说沈姐姐要挖心时,她眼底的决绝不是求医,是同归于尽。

原来从一开始,这炉香就是蛊虫设的局:用沈青黛的执念当饵,等他这个有佛骨的和尚来送力。

清歌!玄苦突然抬高声音,按住沈姑娘!

叶清歌脚尖一点,从屋脊掠下。

沈青黛正攥着他的袈裟下摆催促快施法,冷不防被杀手扣住双肩按在墙上。

她挣扎着踢翻药勺,铜勺当啷撞在青石上:你反悔?

我师父只剩最后一口气了!

你师父的魂早被蛊吃了大半!玄苦抄起案上的《金刚经》拍在香炉旁,再拖下去,你师父要魂飞魄散,这蛊却要借我佛骨成精!他咬破指尖,在掌心画了道往生咒,我现在要净化这炉香——你若信我,就闭嘴。

沈青黛的瞳孔骤缩。

她望着老药怪残魂上缠着的透明虫影,突然松开了玄苦的袈裟。

小七尖叫着扑向香炉:你凭什么决定谁该死?

我比谁都想活!香焰轰地窜起三尺高,虫影从老药怪魂魄里挣出,露出原形——一条半透明的细虫,浑身裹着沈青黛的执念、老药怪的悔、还有无数被药引牵连的怨。

老吴头!

院外突然传来吆喝。

采药人老吴撞开篱笆冲进来,腕间的刀光一闪,鲜血噗地溅进香炉:我命是医馆救的!

今日,我献十年寿,只为清净一炉香!他的血混着药香腾起白雾,香焰竟矮了半尺。

我家那口子咳血,是沈医仙开的方子!

去年山洪,老药怪背我娘走了二十里山路!

院外的脚步声越来越密。

卖糖葫芦的老张头捧着寿香挤进来,卖绣品的阿秀姑娘攥着攒了半年的银钱,连隔壁茶棚的瘸腿王伯都柱着拐杖,把怀里的长寿锁扔进了香炉:我这锁戴了四十年,沾过七座庙的香火气!

炉中的香灰突然翻涌。

百姓们的寿香、银钱、信物混在一起,火光渐渐从妖异的青转成温暖的金。

玄苦望着那团金光,突然想起前世挤早高峰时,总有人替他按住要关的地铁门——原来这世间的善意,真的会像香火一样,一圈圈烧过来。

往生非断灭,是归途。他将染血的掌心按在佛骨上,金色真气顺着指尖灌入香炉,你若有心向善,我不灭你——但路,得自己走。

小七的虫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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