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守卷之血!九阴嫁衣

石室死寂,唯骷髅金油灯火苗噼啪作响。金十三的头颅无力歪斜在石椅靠背,蜡黄脸上十字刀疤凝固,空洞眼窝“望”着虚空。冰冷的地面上,那幅由生命与污血刻就的元墟陨落图狰狞刺目——混沌孽火焚天,悬峰如星雨坠落,七情焦土死寂无声。

林风背靠湿冷石壁,熔金的左眼深处,灭世之炉喷涌的混沌焰海仍在灼烧神魂。贪婪的欲火与毁灭的阴影激烈撕绞,却被金十三临终所指的那一点焦土微光死死钉住。玉简在掌心滚烫,烙印的“慎”字如同烧红的烙铁。他喘息粗重,焦黑右臂的魔鳞随着急促呼吸明灭不定。

“呃…”

石椅上,金十三那具枯槁的残躯胸腔内突然爆发出沉闷如破鼓的撞击声!心口暗金罗盘烙印处剧烈搏动,蜡黄皮肤下鼓起一个拳头大小的诡异包块,疯狂起伏!

噗嗤!

粘稠乌黑、带着浓烈脏腑腐烂气息的血浆混着碎块,从胸腹撕裂的伤口狂涌而出!一只枯瘦如千年僵尸、指甲漆黑尖锐的手,猛地从这片污浊血泊中探出,如同地狱伸出的鬼爪,死死抓住胸前褴褛的灰色旧袍!

嘶啦——!

染血的陈旧布料被撕开!露出蜡黄干瘪、布满纵横交错旧伤痕的胸膛!心口正中央,一个巴掌大小、繁复精密的暗金罗盘烙印暴露!无数古老符文构成刻度,中央核心赫然是一枚微缩玉简图案!烙印散发着跨越万载的古老、悲怆与隐秘气息!

“守…卷…之…印…”嘶哑、冰冷、仿佛无数濒死灵魂叠加的声音从残破胸腔挤出,“吾掌‘命盘’…监察烙印…感应…残卷灵性…寻觅…温养…之地…”

沾满污血的尸爪猛地抬起,狠狠拍击在心口烙印!

咚!一声沉闷嗡鸣!暗金罗盘骤然爆发出流溢光芒!光芒在空中凝聚流淌,形成一片清晰光幕:

光影流转:地脉寻踪

山川地脉虚影在光幕中掠过。光影中心,一道温婉坚韧的女子虚影(柳氏)浮现。她心口处,同样的暗金烙印散发微光。她闭目凝神,指尖轻抵大地。画面陡然聚焦——破败的林家祖坟轮廓浮现!视角穿透土层,九道粗壮如幽冥巨蟒的幽蓝色气流从凶煞方位奔涌而来!在交汇点,狂暴煞气诡异地碰撞、平衡!至阴至柔的交汇核心,一点微弱的玉简虚影悬浮,被九道幽蓝气流缓缓缠绕滋养!

“柳璎…掌‘寻脉’…”重叠尸音带着沉重叹息,“诸天万界…唯此…九阴绝煞交汇…阴极生阳…方能…勉强…迟缓…残卷崩解…”光幕切换,风雪呼啸,柳氏孤身立于林家低矮侧门外,怀中紧抱襁褓婴儿(林风)。她回望风雪荒原,目光决绝如铁。“嫁入林家…非为情缘…非为利…”尸音渐弱,浸透无尽悲悯,“只为…此别无他途之…宿命…守护…”

光幕定格:柳氏背影踏入林家侧门。风雪卷起衣角,左手死死按住心口烙印,右手将怀中襁褓护得密不透风。

“守卷…之责…重…于…生死…”尸音断断续续,终至低不可闻。

咚!

尸爪砸落石椅扶手。心口鼓包平复,烙印光芒彻底熄灭。残躯归于死寂。

林风的瞳孔骤然收缩!母亲护住心口烙印的手与护紧襁褓的动作,如同烧红钢锥凿进神魂!尖锐拷问轰鸣脑海:

嫁入狼窝只为残卷?那我是什么?冰冷的代价?遮掩的道具?还是…连我本身,也是必须守护的秘密?混沌根…九阴交汇点…是否与我相关?!

熔金的左眼中,贪婪欲火被冰冷迷茫撕裂!刺啦——光影溃散,石室重归昏暗死寂。母亲守护的秘密,比石室阴影更沉,压得他窒息。

就在这时!

轰隆隆——!!!

并非来自顶部,而是通道入口的方向!那扇厚重的、布满铜钉的漆黑木门,连同后方支撑通道的坚固岩层,如同被攻城巨锤反复轰击,发出不堪重负的可怕呻吟!碎石混合着尘土从门框边缘和上方簌簌落下!

“撞开它!把这老鼠洞给老子砸穿!”

“里面的小子!还有那装神弄鬼的老棺材瓤子!滚出来受死!”

鬼面重卫那特有的、夹杂着金属摩擦般刺耳的怒吼,混合着沉重钝器砸门的可怕轰鸣,如同死亡的浪潮,狠狠拍打着门后的死寂!整个石室都在剧烈震颤!

林风猛地扭头,熔金左眼凶光暴涨!是它们!掘金帮的鬼面重卫!它们追来了!而且这次显然动用了某种重型破门法器!那厚重的木门和石壁,撑不了多久!

金十三残躯心口那早已寂灭的烙印,此刻如同被外界狂暴冲击唤醒,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尸骸胸腔内竟再次挤出那重叠尸音最后的、带着无尽嘲弄与冰冷预言的余响:

“…呵…贼…惦记…追得…真紧…”

“外面的…饿狼…还没走…”

“里面的…老鬼…又…醒了…”

“…小炉鼎…你的…麻烦…才…刚…开…”

话音未落——

咔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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