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王庄卫生院的废墟在月光下像具骷髅。张强熄掉摩托引擎，对讲机里的滴滴声突然变得急促。他鬼使神差地按下通话键，里面传出沙沙的电流声，间杂着微弱的呼吸音。
......强......子...
张强手一抖，对讲机差点掉在地上。那声音像张辉，却又带着诡异的金属回声。
废墟深处传来咚的一声闷响。他抄起李瘸子留在车上的铁棍，轻手轻脚摸进坍塌的走廊。月光从裂缝漏下来，照见地上新鲜的血迹——还没完全凝固。
地下二层的铁门虚掩着，门缝里渗出暗红灯光。张强贴着墙靠近，听见里面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1980年3月15日，7号胚胎植入成功......
是个女人的声音。张强从门缝窥视，只见个穿白大褂的背影正在翻找文件柜。女人突然转身，露出侧脸——张强倒吸一口冷气。
陈玉芬！
可陈护士明明已经......
女人走到灯光下，他才发现不对劲。这人眉眼像陈护士，但更年轻，左眼下有颗泪痣。她打开标着7号项目的抽屉，取出一份泛黄档案。
档案袋掉在地上，几张照片滑出来。张强瞳孔骤缩——照片上是两个婴儿躺在保温箱里，胸口都贴着7号标签。
双胞胎！
女人突然抬头看向门口：谁？
张强退后两步，踩到根碎玻璃。咔嚓脆响中，铁门猛地被拉开，女人举着手术刀冲出来——
李建军派你来的？
张强愣住了：你认识我......父亲？
女人的刀尖微微下垂：你是C-9？她突然抓住他衣领扯开，看到胎记后长舒一口气，我是陈玉梅，陈玉芬的妹妹。
地下室的灯泡滋滋闪烁。陈玉梅拽着他进屋，反锁上门：你哥快撑不住了，量子态最多维持72小时。
我哥......还活着？
不算活着。她调亮台灯，灯光下皮肤泛着不健康的青灰，张江臣二十年前就开始研究意识上传，你哥是他第一个成功的量子态实验体。
墙上贴着张令人毛骨悚然的示意图：人脑被连接到某种机器上，旁边标注着基因锁破解程序。
你娘偷走的就是这个。陈玉梅从保险柜取出个黑色匣子，张江臣想用亲子基因钥匙启动它，所以需要你哥的DNA......和你这个备份。
张强想起文件上的C-9编号：为什么我是备份？
因为......陈玉梅突然咳嗽起来，指缝渗出银灰色液体，你才是原版7号。
她翻开档案最后一页：1980年3月的实验记录上清楚写着，王秀兰体内植入的是双胞胎胚胎。7号A（张辉）被取出培养，7号B（张强）留在母体作为生物保险。
后来你娘发现真相，带着你逃跑。陈玉梅指着1985年7月17日的记录，张江臣派人抓她时，她把你和县医院新生儿调包......
对讲机突然爆出刺耳杂音。陈玉梅脸色大变：他找到这里了！
银灰色的雾气从门缝渗入，渐渐凝聚成人形。张辉——或者说曾经是张辉的东西——站在灯光下，身体时而透明时而凝实。
弟弟。他的声音像无数人同时开口，把匣子给我。
陈玉梅挡在张强前面：他的量子态不稳定了，需要你的基因重启！
人影突然伸长手臂，液态金属般缠住她脖颈：叛徒。
张强抄起铁棍砸向保险柜玻璃，取出里面的注射器——标签写着基因抑制剂。他猛地扎进人影后背，推空针管。
人影发出高频尖叫，像电台干扰音。陈玉梅挣脱出来，嘴角流血：快走！去老坟场！
你呢？
我早该死了。她扯开衣领，胸口皮肤下泛着同样的银光，当年替我姐参与实验时就被污染了......
人影重新凝聚，这次更接近人形。张强抓起黑匣子冲向紧急通道，身后传来陈玉梅的惨叫和玻璃爆裂声。
坟场的冷雾贴着地面流动。张强按陈玉梅说的，找到第七排第四座无名碑。碑后有个生锈的铁环，拉起后露出向下的阶梯。
地下室比想象的宽敞，摆满电子设备。正中央是个透明舱体，里面漂浮着团人形黑影。
欢迎回家。
张强转身，银灰色人影不知何时站在门口，身体已经完全凝实。现在的他几乎和生前的张辉一模一样，除了那双发光的眼睛。
你不是我哥。张强后退几步，黑匣子紧贴胸口。
我是进化后的他。人影指向舱体，那才是你的位置。我们的基因结合，就能启动全球量子网络......
张强突然明白过来：张江臣想用我们控制所有人？
人影微笑：是进化所有人。
警报声突然响彻地下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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