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卷末高潮·宣战】

破屋的油灯芯子噼啪爆了个硕大的灯花,橘黄的火光猛地窜高半寸,将林暮的身影投在斑驳的土墙上,拉得颀长如出鞘的利剑,衣袂翻飞间似有锋芒流转。他指尖轻轻抚过粗糙的桌案,上面齐齐整整摊着三样东西:半块缺了角的貔貅碎玉、一纸皱巴巴的退婚书、还有盏裂了三道缝的官窑瓷杯,每样都藏着林家的龌龊。

那碎玉是林宏达昨夜趁黑偷偷塞进门缝的“赔罪礼”,边缘还沾着细碎的胡椒末——不用问也知道,那赌鬼定是刚被债主堵门,砸了自家开的杂货铺,慌不择路才摸出这么个不值钱的玩意儿来搪塞。退婚书被前几日的雨水洇开了墨,靖王府鲜红的朱印糊成一团,倒像块狰狞的血痂,透着狼狈。最不起眼的是那只官窑瓷杯,是老李头今早从城根的垃圾堆里捡回来的,杯底还黏着几粒发黑的茶渣,正是林远山最爱的雨前龙井,想来是他昨夜砸书房时随手扔出去的。

“小子,外头风大了,快关窗!”老李头缩着脖子从门外挤进来,反手掩紧了破木门,声音里带着几分惊惶,“刚打林府门口过,瞧见他们抬出三箱碎瓷片,听说林大人把书房里的瓶瓶罐罐全砸了,骂骂咧咧的,像是疯了!”

林暮不语,只捏起那只裂了缝的官窑瓷杯,缓缓凑近灯焰。杯身的裂纹遇热,突然发出“嘶嘶”的轻响,竟从缝隙里渗出缕缕淡青色的腥气——那是皇帝赐的御茶混着林远山昨夜跪在地上时,从额角淌进茶杯的惶恐冷汗,两种气息搅在一起,透着说不出的腌臜。

窗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嘚嘚的蹄音踏碎了夜的寂静,直冲到院门口才猛地勒住。苏婉清裹着一身刺骨的冷风闯进来,发间还沾着点点纸钱灰,显然是刚从林府附近回来,一开口就带着喘:“林兄!出大事了!林家祠堂…祠堂塌了半角!又是雷劈的!”

她说着,猛地摊开掌心,里面竟攥着块焦黑的木头,上面用金粉刻的“德配天地”四字被烧得只剩残痕——正是林远山当年花重金请人打造、亲自题字的匾额碎片!

“有趣。”林暮拈起焦木在灯焰下细细查看,指尖拂过焦黑的木纹。在裂痕最深的地方,藏着一线极淡的金漆,细如发丝,正是当年玄冥子为帮林家窃运,偷偷用血金描的窃运符,此刻正被天火烤得滋滋作响,“天火涤秽,把这脏东西烧了,正好。”

话音刚落,油灯突然忽明忽灭起来,灯影在墙上晃得厉害。林暮、苏婉清、老李头三人的影子在土墙上扭曲交叠,忽大忽小,恍如群魔乱舞。老李头本就胆小,见状突然哆嗦着指向窗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那、那是什么光?林府那边!”

三人齐齐望向窗外。林府方向的上空,不知何时浮起一层诡谲的紫雾,浓得像化不开的墨,雾中隐约有无数金丝窜动,扭曲挣扎,竟像是被困住的龙蛇,在紫雾里痛苦翻腾。苏婉清瞳孔骤缩,失声惊呼:“是气运!林家偷来的气运…在溃散!”

“不是溃散,是归位。”林暮推开木门,大步走了出去。夜风瞬间狂卷而来,将他身上洗得发白的旧袍吹得猎猎作响,宛如一面迎风招展的旌旗。

他踏着满地碎银般的月光,一步步走向院心的老槐树。每一步落下,脚下的泥土里就渗出缕缕黑气,丝丝缕缕缠绕着他的脚踝,又迅速被月光灼烧成灰——那是林家这些年为打压他、埋在院子四周的厌胜之物,如今随着气运松动,正在消融。

“小子!你脚底!快看你脚底!”老李头追出门,指着林暮的脚下,惊得舌头都打了结。只见林暮履痕所过之处,潮湿的泥土里竟纷纷绽出星点白梅,花瓣晶莹剔透,正是他母亲墓旁种的冬梅品种,像是当年掉落的花籽,在此刻终于得以重生。

苏婉清突然抽出腰间长剑,毫不犹豫地划破指尖,鲜红的血珠被她弹向空中的紫雾。血珠与紫雾相触的刹那,夜空突然炸开刺目的金芒!无数画面如碎片般迸现:林宏达穿着破烂的绸缎褂子,跪在当铺门前磕头求贷,额头磕得红肿;王夫人在屋里歇斯底里地哭喊,将满箱的织金裙全绞成了布条;林娇气急败坏地剪下自己的青丝,随手扔在院里,却被狂风卷着,径直缠上了靖王府的门匾……

“还不够。”林暮并指如剑,对着夜空凌空划卦。指尖过处,凛冽的气流嘶鸣着旋转,最终凝聚成一个苍劲的“归”字,金光闪闪,“偷去的东西,从来不是轻飘飘一句‘还回’就能了结的,该连本带利还了。”

话音未落,院心的老槐树突然轰然剧震!枯枝带着呼啸纷纷坠落,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可光秃秃的枝干上,竟裂开无数嫩绿的芽苞。芽苞绽开的瞬间,林府方向传来一声清脆的琉璃破碎声——是正堂那面林宏达花了三千两银子打造的“积善之家”金匾,毫无征兆地炸成了齑粉!

林暮倏然闭目。丹田中的气运如沸汤般翻滚,灼热的暖流窜遍四肢百骸,脑中瞬间浮现出清晰的景象:林远山瘫坐在满地的匾额碎渣中,头发散乱,手里紧紧攥着玄冥子给他的血符,可那符纸却突然自燃,化作一缕黑烟。黑烟飘向祠堂,正好落在祖宗牌位最角落、刻着“林暮”二字的那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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