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南坡的工牌已挂在棚前,随风轻晃。赤风坐在石台边,手里那块木牌上的“赤风共建”四字清晰分明。他没再刻,只是用指腹一遍遍摩挲着刻痕,像是在确认昨夜承诺的分量。
我走下台阶时,陈河正带着人往东林去探土质。赤风抬头看见我,立刻站起身,将木牌别在腰侧,大步迎上来。
“林主。”他声音不高,但足够稳,“人已备齐,等你一声令。”
我没有多言,只点了点头:“今日起,你们不是外人。规矩同前,工量记实,饭食照发。若做得好,土地可划归你们自耕。”
他嘴角微扬,眼神里多了点东西——不是感激,是被当成对手看待的尊重。
“那就从东林开始。”我说。
我们一同走向荒林边缘。晨光斜照,枯枝交错的地面还覆着薄霜。赤风抬手一挥,身后百余人立刻散开,动作利落,显然是久经操练的队伍。他们不等吩咐,便有人去砍伐粗枝,有人搬运断木,还有几个老猎手蹲在地上查看地势走势。
“你们习惯怎么建?”我问。
赤风蹲下,抓起一把土搓了搓:“北岭冷,土硬。我们向来先清根,再翻三层,最后压石防塌。种粮不敢贪多,但求结实。”
“和这边不同。”我说,“这里的土松,水易渗。若按你们的老法子,雨季一来,田埂就得垮。”
他皱眉:“那你们怎么弄?”
“先引渠,再固边。”我指向南坡已修好的水道,“沟底铺碎石,上面叠草泥,最后夯一层硬土。这样既能控流,又不易崩。”
赤风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你是想让我们也学这套?”
“不是学。”我说,“是合在一起做。你们擅长快建,我们熟悉本地土性。今天就试一次——修一条通往东田的引水渠,你们负责架槽,原队挖沟。谁先完工,饭加一勺肉。”
他眼睛一亮:“敢不敢赌得大点?”
“说。”
“要是我们组全程包下,从挖到架都由我部完成,能不能把东田三亩全划给我们,三年内不抽成?”
我看着他:“你很有胆子。”
“我不是赌命的人。”他摇头,“我是看准了才开口。我带来的族人里有六个老匠人,专治土木。只要材料到位,五日内可成渠。”
“材料我出。”我说,“但若超期一日,你就带人值十天夜岗。”
“成交。”他伸出手。
我与他击掌为誓。掌心相碰的刹那,远处传来号子声——原队的人已开始动土。
赤风转身大喝:“阿烈!带十个人去砍杉木,要直干无裂的!老坎,你带五个懂水路的跟我勘线!其他人,清地基,搬碎石!”
命令一下,整个工地瞬间活了起来。他们干活的方式和原队完全不同——不讲顺序,却极有效率。几个人同时动手,看似混乱,实则各司其职。一根粗木刚放倒,立刻有人削皮、量距、标号,动作连贯得像一个人在操作。
我站在坡上看着,陈河悄悄走近:“他们……太快了。”
“快不是问题。”我说,“问题是能不能和咱们的节奏合上。”
话音未落,那边已吵了起来。
原队负责挖沟的几人停下锄头,指着赤风手下一名汉子:“你们把土全堆到沟口了!我们怎么运?”
那汉子也不服:“我们赶进度,哪管你们走不走得通?”
“这是公共工程。”陈河道,“不是你们自家后院!”
眼看要动手,我走了过去。
双方见我来了,都收了声。赤风也赶了过来,看了眼堆土的位置,眉头一皱。
“谁让你们这么堆的?”他问手下。
“队长说快些完事……”那人低声道。
赤风抬手就是一巴掌:“蠢货!在这儿,快不如稳。你挡了别人的路,等于砸自己的饭碗!”
那人捂着脸,不敢吭声。
我看着赤风:“你怎么说?”
他转头对原队几人抱拳:“今日是我管教不严,耽误各位。这块土,我带人重新清理。明日开工前,我亲自来监工,保证不再乱堆。”
原队没人说话,但脸色缓了下来。
我点点头:“既如此,今日不算误工。但明日再犯,整组减餐一日。”
众人应下。赤风当即卷起袖子,带头搬土。他力气极大,一趟扛两袋,来回不停。他的族人见首领都干上了,也不敢懈怠,纷纷加入清理。
日头渐高,沟已挖至半深。赤风那边也开始架设木槽。他们用的是榫卯绑扎法,不用钉,全靠绳索与卡扣固定。一组人扶柱,一组人拉绳,另一组在空中调整角度,配合默契。
不到两个时辰,第一段槽体已稳稳架起。
我走上前检查,结构牢固,接缝严密,连倾斜角度都算得精准。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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