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从指缝里滴下来,在碎石地上画出歪斜的三字:等我来。
沈砚没看任何人,只把笔尖抵进掌心,借痛感稳住神志。七日失聪不是假话,耳边像塞了烧红的铁砂,每动一下都刮得颅骨生疼。但他知道,那行紫液凝成的威胁还在,天途将启,执笔者死——这不是恐吓,是倒计时。
谢昭蹲在他旁边,墨衣下摆沾着骨灰与血泥。她没说话,只把残策最后半页摊开,指尖一寸寸抚过焦边。火光早熄了,可她记得那字燃烧时的轨迹。逆字成焰,不是破,是反。她忽然抬头:“紫液流动有节奏。”
赵无痕靠在断岩上喘气,文心微光几近熄灭。他听见这话,猛地睁眼:“你说什么?”
“它不是乱流。”谢昭声音冷,“凝字、退散、汇河——像在传递信号。”
沈砚闭眼,用笔尖点地,震感顺着骨河传来。三下短,两下长,再三下短。他心头一震。这不是自然脉动,是编码。他咬破舌尖,血腥味冲脑,强行将启明残存的推演逻辑反向灌入文心——不用听,用痛来感知频率。
笔尖在地上划出波纹状痕迹。
李衡挣扎着爬过来,左臂紫纹已蔓延至肩,皮肤下起伏如活物。他盯着那波纹,突然嘶声:“这频率……和源纹碎片共振了!”
周明立刻掏出贴身藏着的碎片,五块残片来自不同宿主,边缘参差,纹路断裂。可当它们靠近沈砚画出的波纹时,竟微微震颤,发出极低的嗡鸣。
“拼。”沈砚睁眼,血丝爬满瞳孔,“它们本是一体。”
赵无痕撑着站起,踉跄两步走到中央。他盯着碎片,忽然低声道:“我父亲死前,曾在幻境里见过一座塔。三千源纹缠身,金光不灭。他说那是文道终点,也是起点。”
没人说话。这片刻的寂静里,只有紫液在远处缓缓流动的轻响。
“我来引。”赵无痕深吸一口气,将文心之力压到极限,“按《文枢考》初代运行节奏——三息一转,九震一合。”
他掌心覆上第一块碎片,文光微闪。谢昭立刻划破指尖,血滴在残策上,点燃最后一缕金焰。火光映地,碎片边缘泛起微光。
沈砚以笔为引,点地传导文波,借骨河余震校准频率。三股力量缓缓交汇,碎片开始震动,彼此靠近。
咔。
第一声轻响,两片接合,断裂的纹路竟自动弥合,浮现出山川脉络。接着是第三片、第四片……拼合处金光流转,像被无形之手重新书写。
最后一片嵌入瞬间,整幅图猛然亮起。
山河走势清晰展开,中央一座巨塔耸立,塔身缠绕三千道源纹,层层盘旋如龙脊。塔顶刻着四个古字:**天书院**。下方一行小篆浮现:**源纹三千终焉之地**。
全场死寂。
“找到了。”谢昭声音很轻,却像刀劈开雾障。
沈砚盯着地图,忽然发现边缘有一道烧痕,焦黑扭曲,几乎毁去半角坐标。他心头一紧。没有完整位置,再近也是徒劳。
赵无痕却在这时伸手,指尖抚过那道烧痕。他呼吸一滞,猛地抬头:“这纹路……我在迷雾森林见过。”
“哪一块残碑?”谢昭问。
“刻着‘天途’二字的那块。”赵无痕眼神发直,“当时只觉铭文古怪,现在看……烧痕走向,和这地图完全一致。”
沈砚立刻用笔尖描摹烧痕,与记忆中残碑对比。分毫不差。
“坐标对上了。”他说。
话音未落,远处浓雾忽然翻涌,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撕扯。风起,带着腐骨与金属锈蚀的气味。众人抬头,只见雾幕中央,一道金光骤然劈下。
轰——
雾层裂开,塔尖破出。
通体鎏金,棱角如刃,塔身缠绕三千道源纹,每一道都似活蛇游走,缓缓旋转。光芒所照之处,紫液退散,地面干涸,连空气都变得凝重如铅。
大地微震,仿佛天地呼吸为之一顿。
“天书院……现世了。”李衡喃喃。
周明握紧残策,手在抖:“可它怎么像是……在上升?”
的确。那塔并非静止,而是以极缓之势,从地底缓缓升起。每上升一寸,源纹便亮一分,三千道纹路共鸣,发出低频嗡鸣,直透神魂。
沈砚盯着塔身,忽然发现一道纹路与他手中源纹碎片同频闪烁。他心头一震——这不是终点。
是核心。
“源纹核心不在别处。”他声音沙哑,“就在天书院。”
谢昭眯眼:“陆九渊要的不是控制,是唤醒。”
赵无痕冷笑:“所以他一路放我们过来?等我们替他点亮最后一环?”
没人回答。答案早已写在那行紫字里:执笔者死。
沈砚低头,看自己还在滴血的手。他不是没想过退。可退了,冤案永埋,文道篡改,父辈心血成灰。他抬眼,望向那破雾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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