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聋老太太的试探与警告

敲门声连作三下,像铁锤敲在木板上,每一下都把夜色劈出一道裂缝。

帝坤抬手,门缝滑开一条缝。月光切进院子,照出门外一个老人影,背脊挺得像根老松。她拄着一根黑漆拐杖,帽檐下的脸被皱纹刻成沟壑,眼睛亮得像砒霜。

聋老太太。

院里的人在屋檐下屏息。几个孩子缩在门内,手指白得像纸。风停了。四合院像被人按下了暂停键。

她一步一步挪近门槛。拐杖敲地的声响,像是在量步。牙齿在颤,嘴里低语,像是在跟自己谈判。她身后跟着两个穿灰布素服的中年人,眼神警觉,肩上有老资格的压迫感。

“老太太来了。”有人压低声,话像弹壳落地。

帝坤开门。他站在门口,背后月光把他拉成长影。门外的聋老太太抬手,扯下围巾,露出一张白得像纸的脸。她的右耳塞着一个旧式助听器,微微发出细微电流声,像远处机器的呼吸。

“我来看看你这小子,究竟有何气派。”她的声音干涩,像秋叶擦玻璃。

话音未落,院内一片静穆。每个人的视线都像针,刺在那张老脸上。

聋老太太走进院内。她每一步都稳,拐杖在地面的回声被院墙反射,像宣判。她环视四周,目光在炊烟、在栅栏、在院中那张新桌子上停留。最后定格在帝坤的脸上,像钉子钉住了肉。

“听说你把人家赶走,把院子弄得不像样子。”她吐出几个字,像抛石子。周围有人屏住呼吸。

帝坤却只是侧头,像在看一朵路边的野花。手指在袖口摩挲,动作慢而冷静。系统在脑中微响:【当前:外部权力试探——高概率为传统权威介入。建议:观察反应,保留证据链。】

他收回手,步伐没有多余行礼,径直走向院中一张小板凳,坐下。桌上摆着几罐刚出炉的罐头。月光把金属盖反得耀眼。

“你们谁给她准备茶。”他淡淡说,像发号施令。

一名看门的老实人颤颤巍巍端来杯热茶,手在杯沿颤抖,茶水在杯中晃出小小的涟漪。聋老太太接过茶,先抿一口,唇边留着薄薄的水汽。她眯起一只眼,像在测人心。

“规矩。”她停顿,声音像老树皮裂开,“四合院有规矩。有些事,你别越了边。”

她抬手,手掌布满老茧,指甲泛黄。她的声音越说越高,带着像要把气儿都吼出来的劲儿。她翻开衣襟,露出一串旧照片,照片边缘泛黄,照片里有几张厂区合影,有几个曾经的面孔。

她递过照片,拐杖轻敲地面。人群的目光像镊子,夹住每一张脸。秦淮茹的手在门框上攥紧,指节发白。

“报告上面,报告领导。”聋老太太缓慢地说,“可别以为……你年轻就能横。人有分寸,事有规矩。”

她的声音像刀子,裂出冷意。旁边两个随从的眉眼微动,脚尖下的尘土被磨出细响。空气里有种压抑,像要把人的胸口拧干。

帝坤伸手,从桌上拿起一罐罐头,指尖在金属盖上敲出清脆的节拍。节拍像心跳。然后他缓缓把罐头推到聋老太太面前。

“尝一口。”他说,声音不大,却像锤。

聋老太太盯着那罐头,目光滑过上面的标签,最后落在帝坤的手上。她半晌没有动,手指微微抖,向前探去。

罐头盖被打开。果香像一把小刀划过夜风,割在所有人的嗅觉上。聋老太太鼻孔轻颤,胸口短促地起伏。她夹起一块果肉,放在嘴里,咀嚼。

她的喉结一动。那一刻,脸上出现了瞬间的软弱。唇边有细微的湿光。她咽下一口,手指捏紧罐头边缘,那根拐杖似乎握得更紧。

“这东西是怎么来的?”她的声音低了两分,带着探针的意味。

帝坤没有答。手指摩挲罐头,像在拨弄一件琴弦。他的眼里有冷光,像刀片反射着月色。

“你别以为有几罐好东西,就能搞定一切。”聋老太太把罐头放下,声音骤然变硬,“上面的人,讲究稳。你别搅了他们的局子。”

她的手指在桌上戳出一道浅浅的痕。那痕像声明,像挑衅。院内一阵风吹过,纸片翻动,声音像纸枪。

“规矩。”她又说了一遍,像要把这两个字刻在每个人的耳膜里,“守规矩。别让人头疼。”

帝坤慢慢站起。他的动作像一把慢刀,从容不迫。他绕过桌子,走到聋老太太面前。两人距离四步。月光按在他们的额头上,投下冷色的影子。

他直接抬手,摘下聋老太太递过来的几张照片,用指尖翻看。指纹在纸上留下一圈圈深浅。照片里,有厂区的宴会,有旧时的账本抄写,有人影在夜里往车厢内装东西的背影。

帝坤抬头,时间像刃。他的声音缓慢落下,像判词:“你们讲规矩,可规矩是公平的吗?你们用规矩,换利益,换人情。若有人用规矩去欺压弱小,规矩便不再是规矩。”

聋老太太的眉头紧皱,鼻梁微红。她的手指在拐杖上绞出白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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