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如同利剑,穿透厚重云层,斜斜地劈开启明大厦三十七楼的落地窗,在光洁如镜的地板上投下锐利的光影切割线。
空气中浮动着冷调雪松香薰与浓缩咖啡混合的气息——那是一种被精心调配过的权力气息,优雅而疏离。
可在这份秩序井然之下,是无声奔涌的暗流,每一口呼吸都仿佛带着静电,预示着风暴将至。
秦舒的工位靠窗,视野开阔,半座城市的车水马龙在她眼前铺展成一张流动的沙盘。
但她并未抬眼,指尖缓缓划过桌面,触感冰凉光滑,像抚过一块沉睡的黑曜石。
她闭目片刻,不是疲惫,而是感知——这间办公室的温度、气压、脚步频率,都在传递某种隐秘的节奏。
“秦舒。”
魏兰芝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高跟鞋敲击地面的节奏精准得如同节拍器。
她踩着十厘米的细跟,身影挺拔如刀锋,将一份牛皮纸档案袋放在秦舒桌上,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响——像是某种判决落槌。
“一个新任务。”她言简意赅,目光如解剖刀般锐利,“集团计划空降一位副总裁,候选人是原国企改革办的赵主任。背景硬,但风评不净,有传闻他与境外资本往来密切。”
她微微前倾,压低嗓音,香水味瞬间裹挟着压迫感袭来:“这次务必严查,尤其是他的社会关系网。我不想集团的动脉里,流进一滴不属于我们自己的血。”
秦舒接过档案,纸质厚实,入手微沉,边缘略带毛刺,指腹摩挲时泛起细微的阻力。
她垂眸,声音恭敬却不卑不亢:“明白,魏总。”
心底却是一声冷笑。
好一招借刀杀人式的试探。
赵主任这等人物,背后牵连的利益盘根错节,查得深,便是主动跳入漩涡;查得浅,又会被贴上“无能”标签,在这三十七楼寸步难行。
魏兰芝这是在用最凶险的棋局,测试她这颗新棋子的价值与忠诚。
回到独立办公室,秦舒没有立刻打开那份候选人的档案。
她调出内部系统,启动权限认证,指尖在键盘上轻点,调取了本次引荐案的完整推荐链条。
屏幕上,三位中间联络人依次浮现:政商圈熟面孔,履历光鲜,人脉通天。
她戴上特制感应耳蜗,金属外壳贴合耳廓时传来轻微的嗡鸣,随即接入AI情绪分析模块。
屏幕自动分割为多路监控回放画面——其中一段来自会议厅东南角的低角度广角镜头,恰好捕捉到第三位联络人孙毅藏于桌下的右手。
就在他笑着称赵主任“高瞻远瞩,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时,音频波形图显示其声带出现0.3秒的微颤,喉结轻微抽动;与此同时,视频慢放帧中,他的无名指在桌沿下方以特定节奏轻敲三次——心理学公认的焦虑性重复动作。
秦舒瞳孔微缩。
这不是合作,是恐惧驱动的掩饰。
她立即拨通陈砚内线,声音冷静如常:“帮我查一个人,孙毅。近期所有异常通讯行为,优先级最高。”
半小时后,回复仅一行字:
“目标近一个月频繁连接启明大厦周边伪基站,最后一次通话信号源锁定沈氏总部B区7楼——沈之衡私人助理专属通讯节点。”
秦舒指尖一顿,耳蜗中残留的电子杂音忽然变得刺耳。
窗外一道闪电撕裂天幕,雷声未至,心已震颤。
真相,浮出水面。
这场所谓“高端人才引荐”,不过是沈之衡试图安插钉子的又一次布局。
赵主任,就是他送来的特洛伊木马。
她唇角勾起一抹冰冷弧度,转身投入报告撰写。
键盘敲击声清脆有序,每一下都像钉入棺材的铁钉。
她在报告中对候选人能力一笔带过,却将全部火力集中于推荐链条:“……经多维度信息交叉验证,该推荐链条存在严重利益诱导嫌疑,部分联络人与竞争企业存在非正常资金往来,建议中止本次流程,并对高管引荐机制进行全面复盘。”
附件是一张脱敏处理的资金流向图谱,红色箭头醒目地标出几笔从境外账户流入孙毅公司的可疑款项。
至于沈之衡?
只字未提。
她要的不是曝光,是引爆前的静默蓄力。
第二天晨会,报告投射上巨幅显示屏。
会议室鸦雀无声,连空调出风的嘶鸣都被吞没。
魏兰芝脸色阴沉,指节捏得发白:“这意味着,我们的引荐机制,已被渗透得像个筛子!”
而赵拓坐在对面,鹰隼般的双眼死死盯着数据图谱,仿佛要将其烧穿。
他忽然转向秦舒,声音低沉却极具压迫:“秦经理,这些数据……你是怎么拿到的?”
目光交汇,空气凝滞。
秦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