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阴符换命,她替我疯

佛堂的门被一脚踹开,晨曦的微光混着寒气,尽数灌了进来。

王氏披头散发,一双眼熬得通红,宛如地狱里爬出的恶鬼,她手里攥着一根还在滴油的火把,死死盯着供桌上那七个小小的陶坛。

“烧了你们!都给我烧了!”她声音嘶哑,状若疯癫,哪里还有半分国公夫人的仪态,“你们这些讨债鬼,一个个都该烂在地里!只有我,只有我才是这镇国公府唯一的主母!”

佛堂内,香烟袅袅,沈昭棠静静跪坐在蒲团上,面色平静得像一汪深潭。

青黛吓得脸色发白,正要起身阻拦,却被沈昭棠一把按住。

她没有回头,只是将一片冰凉的残蝉玉佩紧紧贴在心口,那是母亲留给她唯一的遗物。

她能感受到玉佩上那只断翅蝴蝶的悲鸣,一如二十年前那个血腥的雨夜。

“青黛,”她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让她烧。”

“小姐!”青黛失声惊呼,那可是……

王氏见无人阻拦,脸上露出扭曲的狂喜。

她狞笑着,将火把狠狠掷向那七个陶坛!

“都去死吧!”

火油泼洒,火焰轰然升腾,瞬间便要将那七具脆弱的婴骨吞噬。

可就在火舌触及陶坛的刹那,异变陡生!

七个陶坛内,仿佛有无形的怨气冲天而起,那熊熊燃烧的火焰竟像是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猛地一滞!

紧接着,七道凝如实质的婴魂黑影自坛中齐齐抬头,空洞的眼眶里迸发出无尽的恨意!

它们没有嘶吼,却发出了比任何声音都更尖锐的怨念。

那冲天的火舌,竟被这股怨念硬生生扭转了方向,仿佛一条有了生命的火龙,猛地倒卷而回,直扑向离得最近的王氏!

“啊——!”

凄厉的惨叫划破国公府清晨的宁静。

火舌舔上王氏的衣袖,她惊恐地后退,拼命拍打,可那火焰如同跗骨之蛆,烧尽了她的衣袖才堪堪熄灭。

一股皮肉烧焦的恶臭弥漫开来。

王氏惊魂未定地低头看去,整个人如遭雷击。

她的右臂上,赫然出现了七道焦黑的痕迹,每一道都细长弯曲,分明是婴儿的手指抓痕,那形状,竟与昨日在枯井下看到的森森白骨,分毫不差!

“不……不……”她踉跄着后退,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臂,仿佛上面抓着的不是焦痕,而是七个索命的婴孩。

她撞开门框,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口中语无伦次地喃喃自语:“她们认得出我……是她们……她们都认得出我……”

佛堂内恢复了死寂,只有青黛粗重的喘息声。

沈昭棠缓缓睁开眼,眸中没有半分波澜,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切。

就在这时,一道苍老的身影拄着禅杖,步履蹒跚地走了进来。

是慧尘大师。

他浑身都在发抖,不知是因年迈,还是因恐惧。

他看着眼前的一切,最终目光落在沈昭棠身上,浑浊的老眼里涌出两行热泪。

“阿弥陀佛……报应,终是来了。”

他颤抖着手,从宽大的袈裟夹层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件物事。

那是一件早已褪色的石榴红小衣,布料陈旧,襟口用金线秀着一个秀气的“棠”字,衣衫下摆处,有一大片早已干涸的暗褐色血迹,边缘还有被火烧过的焦黑痕迹。

“这是……”沈昭棠瞳孔骤缩。

“是夫人的血衣。”慧尘老泪纵横,声音哽咽,“二十年前,夫人难产之时,正是穿着这件衣裳。她……她是在贫僧眼前断的气啊……”

他将血衣捧到沈昭棠面前:“夫人临终前,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衣角写下血书……‘若棠儿活至及笄,以此衣为证,揭父之罪’……”

“贫僧将此衣藏了二十年,日日夜夜受着良心的煎熬,不敢动,不敢看……可如今,国公爷他要您的命,贫僧若再不动,就真的……来不及了!”

揭父之罪!

这四个字像一道惊雷,在沈昭棠耳边炸响。

她颤抖着接过那件冰冷的血衣,指尖触到衣角那几个早已模糊不清的血字时,脑中轰然炸开一片血色的记忆。

画面里,母亲虚弱地躺在床上,腹部高高隆起。

王氏端着一碗漆黑的汤药,笑得温婉贤淑:“姐姐,这是第三碗安胎汤了,喝了它,保管您能生个大胖小子。”

母亲喝下汤药,可就在汤碗见底的瞬间,她猛然瞪大了双眼,抓紧了床单,腹中传来绞痛!

她骤然清醒,嘶声力竭地喊道:“水里有毒!这水有毒!孩子……孩子不能留!快!快叫太医!”

一只手死死捂住了她的嘴。

是王氏,她脸上的温婉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蛇蝎般的歹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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