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曹操:合着就我一个坏人?

司空府的前厅,今夜灯火格外通明,却照不散那几乎凝成实质的低气压。曹操端坐于主位之上,面沉如水,玄色常服在烛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他手中紧握着一根韧性极佳的藤条,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曹攸跪在下方,看似低眉顺眼,实则眼珠子在长长的睫毛掩护下灵活地转动着,偷偷观察着父亲的脸色和门口的动静。

“逆子!”曹操的声音如同冬日寒冰,骤然砸破了寂静,“你可知错?!”

曹攸肩膀几不可察地一抖,抬起脸时,已是眼眶微红,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与委屈:“父亲……孩儿、孩儿不知身犯何罪,惹得父亲如此动怒……”

“不知?”曹操气得几乎要发笑,藤条“唰”地一声指向曹攸,“雅集之上,张扬跋扈,羞辱朝臣之子!醉仙楼头,聚众酗酒,放浪形骸!更兼当街调戏新寡,吟诵淫词艳曲!桩桩件件,哪一样不是败坏我曹家门风?!我曹孟德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他越说越气,胸膛剧烈起伏,“今日若不让你尝尝这家法的滋味,你怕是真要上天了!”说罢,他猛地举起藤条,带着风声就要落下!

“父亲息怒!孩儿冤枉啊!”曹攸瞬间戏精附体,声音拔高,带着哭腔,“雅集之事,乃是那赵成屡屡挑衅,辱及我曹家声威,孩儿为维护家门声誉,才不得已出手!至于尹氏……孩儿见她年轻新寡,孤苦伶仃,形单影只行走于暗夜街头,心中实在不忍,才想以诗词稍作宽慰,盼她能重燃生机,此乃仁善之心,天地可鉴!父亲——!”他一边“声泪俱下”地辩解,一边用袖口使劲揉搓眼角,硬是逼出了几分湿润。

“巧言令色!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曹操怒喝,藤条再次扬起!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孟德!住手!”

一个苍老却充满威严的声音如同定身法咒,悍然闯入厅堂。只见曹嵩拄着那根紫檀木拐杖,在家仆小心翼翼地搀扶下,快步走了进来。他年事已高,步履却在此刻显得异常迅捷,脸上满是愠怒与护犊之情。

曹操见到老父,举着藤条的手僵在半空,气势不由得一滞:“父亲,您……您怎么来了?此子顽劣成性,屡教不改,今日若再不严加管教,日后必成家族祸患!”

“胡闹!”曹嵩根本不吃他这一套,拐杖重重顿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显示出主人内心的不平静,“子玉年少,哪个少年不轻狂?他文采斐然,一首诗便名动洛阳,连陛下都有所耳闻,这是为我曹家增光添彩!挣来的脸面!你不思褒奖,反因些许无关痛痒的小节便要动家法,是何道理?莫非非要我曹家儿郎都学得那般循规蹈矩、毫无生气,你才满意不成?!”他言语如刀,句句戳在曹操的管教理念上。

说完,不等曹操反驳,曹嵩立刻转向跪在地上的曹攸,语气瞬间变得慈爱无比,还带着心疼:“乖孙,快起来,跪着像什么话!到祖父身边来。有祖父在,我看今天谁敢动你!”这话说得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直接宣告了曹操行刑权的终结。

曹操看着这一幕,一口闷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脸色由铁青涨得通红,举着藤条的手臂微微颤抖,落也不是,放也不是,尴尬至极。

然而,这场“救援行动”还未结束。环佩叮咚,衣裙窸窣,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丁夫人抱着年幼的曹杰,在一群侍女的簇拥下,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她云鬓微乱,显然是得到消息后匆匆赶来,脸上写满了焦急与心痛,未语泪先流。

“阿瞒!你……你这是要打死我儿才甘心吗?!”丁夫人声音带着哭腔,如同杜鹃啼血,闻者心酸。她将怀里粉雕玉琢、正睁着乌溜溜大眼睛好奇张望的曹杰往曹操方向稍稍一递。小曹杰似乎感受到紧张气氛,小嘴一瘪,发出“咿咿呀呀”不满的哼唧声,挥舞着小拳头,更添了几分“控诉”的力度。

丁夫人自己则快步冲到曹攸身边,一把将他揽入怀中,心疼地抚摸着他的头发和脸颊,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般滚落:“我苦命的儿啊!整日里被关着读书,人都要读傻了!出去与好友相聚散散心有何不可?作几首诗词显我曹家文采又碍着谁了?那尹氏娘子确实可怜,我儿心怀善意,出言宽慰,这是积德行善之举啊!何错之有?何罪之有啊?!”她一边哭诉,一边用哀怨的眼神看着曹操。

最后,她使出了终极杀手锏,声音决绝:“你若真要打,就连我母子一并打了罢!我们娘儿几个这就回丁家去,绝不在此碍你的眼,也省得你看着心烦!”这一招“回娘家”核武器祭出,威力巨大。

曹攸立刻完美配合,将脸深深埋入母亲温暖柔软的怀抱,肩膀剧烈耸动,发出压抑的、令人心碎的“哽咽”声:“母亲……是孩儿不孝……又惹父亲动怒,让母亲担心落泪……孩儿知错了,真的知错了……日后定当乖乖闭门思过,认真抄书,再也不出去惹是生非,定不让母亲再为孩儿操心……呜呜……”他这番以退为进的哭诉,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知错能改”的孝子,反而将曹操衬托得如同不近人情的暴君。

就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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